脸水端了进来,放在小桌上。他拿起洗脸盆里起了毛球的洗脸帕,在水里搓了搓,拧好了递给陈春花:“迪迪她娘,洗脸!”
郝富贵,不对,是发神经的郝富贵,他把洗脸帕往陈春花脸上擦去。在他满是尘灰的脸孔上,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透出的是一种执著的关怀,有凌少这个外人在的时候,那种执著仍然那样自然。
陈春花苍白而沧桑的脸上,多了一些红晕,她想避开,却无法避开,她的泪在眼眶里打转。也许,每当那样的时候,她的泪水也成了执著。当那样的执著,如此自然而温馨地出现在凌少的眼前,他才感觉到:贫贱夫妻,爱情也是那样动人心弦。
在凌少的面前,郝富贵把妻子的脸洗完后,又替她洗好双手。陈春花的手,不像是四十岁女人的手,粗糙,长期和面做包子馒头,还有家务,已经有些变形了。
洗完手,郝富贵把水倒进另一只盆里,又细心地给妻子洗起脚来,最后一点一点地擦干。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样地让凌少感动。
到最后,凌少的眼睛都湿了,郝富贵才笑看着他:“凌少爷,你也洗脸洗脚!”
凌少想推辞,可是郝富贵把水倒了,又用洗脸盆打来水,一定要让他先洗脸然后洗脚。
“小师兄,你就洗吧!你要是不洗,他会不高兴的!理解一下他,他的神智,现在还不清醒!”陈春花一旁,眼里泪水打转,说完就去外面的小棚里忙去了。
唉,凌少没有办法,只好摘下墨镜,洗起来。他正在洗着,郝富贵就坐在沙发上,高兴道:“凌少爷洗脸了!把脸洗干净,才有面子!”
凌少心里一怔,呵呵,郝富贵说得不错,脸洗干净,才有面子。可是这世上,有的人连心都不干净,他妈还觉得面子大得很呢!
凌少刚洗完脸,抬起头来,把头发向后拨,想把墨镜戴上,心里还正想着,没有坐的地方,怎么洗脚呢?可是门口出现一个人影,他的眼睛一亮,墨镜就戴不上去了。
风雨不弃的夫妻 (4)
凌少一点儿也不惊奇,门口站的是郝迪。可他非常意外的是,郝迪太漂亮了,让人一时间有点儿回不过神了!可以否认的是,凌少的心跳很平稳,平稳得没有人会相信。他只是感叹,这世上,还有那样清纯秀丽的高三女生,用漂亮来形容她,竟成了玷污。
郝迪身高有一米六七的样子,穿着白色主料,两边蓝条的校服裙,但是盖不住那一股清纯。那种纯净,来自那一只乌黑发亮的麻花辫子。
有好多年没有看到那样的麻花辫了,凌少记得小时候,罗青花和罗兰花扎过,可是把盘龙的老少爷们儿们看直了眼的。
郝迪的脸部轮廓,范冰冰整形之后,才勉强赶得上。细长的眉毛下,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小范的那种妩媚,却有着清泉般的纯净。挺直的鼻梁,像一抹温玉垂悬,鼻尖的位置,把黄金比例完美地展现在凌少的眼前。那天然红透的嘴唇,不由让人想吻上一吻,而那吻仅仅是平静地一吻,如果是邪恶地吻,那只会玷污了那唇。
凌少的心里,真是赞叹不已,郝富贵和陈春花,这对身高都不过一米六的夫妻,却能生出如此清秀动人的女儿来!猛一看去,郝迪很美,细看着,她只有纯了,纯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她只能是天上的玉女,落到凡尘中,生活在贫穷的家庭,却依然保持了山梨花沐浴朝露般的清丽!凌少的心里,没有荡起一丝丝涟漪,却也把她和潘舒二人比较一下。唉,各有千秋!
凌少的发傻也是转瞬就消失,因为郝迪看见他了,她看着凌少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一下。编贝皓齿,腮边浅浅的酒窝露了出来,让那一笑多了些可爱,如山花迎着春风在散发着朴素的芬芳。
凌少要承认,看到郝迪,你只能从yy的境界,一下子把自己升华到真正的审美高度!你只能审,而不能心里想着乱整!
“虫虫回来了!虫虫,来,爸爸给你洗脸洗脚!”郝富贵看到女儿放学回来了,欢喜得像个小孩子,跑去门边拉自己的女儿。此时,凌少这个他神识不清状态下的凌少爷,一下子冷在一边。
郝迪看了凌少一眼,脸一红,却在自己父亲的语言后,泪水涌出。她乖乖地坐到沙发上,低着头,泪水叭答起来。郝富贵却欢天喜地,去外面重新打来水,端到女儿面前,又自己亲自给女儿洗好了脸,然后把水倒进脚盆里。
郝迪流着泪,脱了白色的运动鞋,等父亲把她洗过脸的水倒进洗脚盆里,然后脱了白色的袜子,把小巧的双脚泡进去。郝富贵又好好地给女儿洗完了脚,擦干了,很满意地站起身来。凌少看到,郝富贵也一直在流泪,唉!
风雨不弃的夫妻 (5)
郝迪站起身来,她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无视了凌少的存在。只见她端着洗脸盆出去,打来一盆热水,亲自给郝富贵洗完脸和脚,扶他在沙发上躺下。郝富贵像个听话的孩子,对郝迪笑着说:“虫虫,爸爸睡了,虫虫好好学习!”
“爸爸累了,休息吧!虫虫知道好好学习的!”郝迪点点头,
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给自己父亲盖好被子,才转过身来看着凌少,笑了。
凌少却感觉到,郝迪的笑是那么自然,一点儿害羞的意思也没有,也没有因为在外人面前,自己的父亲神智不清而感到难堪,相反,她深深地疼爱自己的父亲,也为自己的父亲而骄傲!
“你是郝迪?也叫虫虫?”凌少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