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洛一年到头都不会用一次马车,这还是几年前建府时顺带打造的。因为不常用的缘故,这辆马车并没有多宽敞,两个大男人坐下后连手脚都有些伸展不开,此刻更是到处充斥着宗洛沐浴后衣料上染着的香料气息。
冷冷淡淡的,十分好闻。
叶凌寒方才就站在门口,自然看见了宗洛放下照夜白缰绳,转而吩咐下人准备马车的一幕。
三皇子只是目盲,一身武艺尚在,照夜白又如此通人性,骑马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突然改用马车,其个中深意,又是究竟为了谁,一目了然。
自那夜之后叶凌寒像变了一个人,平日里面色极冷,心底更是麻木一片,被仇恨逼得坚硬如铁。
然而在看见这一幕时,却也不免酸涩。
这个人似乎总能在细枝末节的地方,体现出叫人难以忽视的温柔。
就像叶凌寒当初想的那样。
明明应该讨厌,应该恨的,他绝望地想。
可是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
反倒......愈发沉沦。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一排内侍战战兢兢地站在宫殿门口, 个个低垂着头,生怕惹怒了里面正颐指气使的人。
宗弘玖正站在大殿中央,指挥下人为他一件件穿好衣服, 面色如同墨汁般黑沉。
自腊月清祀在章宫中同父皇对话过后, 他一直被禁足到了现在。
从小到大, 宗弘玖都从未受过这样重的惩罚。
然而这短短不过两三个月时间,他就遭受了两次。
头一回禁足的时候, 宗弘玖在宫内各种闹腾。一会又说自己想吃什么东西,吩咐御膳房赶紧加班加点做;一会又说自己要上课,兴师动众把少傅请到宫里来, 他却打瞌睡, 气得少傅够呛。
总之就是怎么吸引注意力怎么来。
第二回 禁足后,这些全没了。
御膳房送来的都是定食, 不允许点餐。少傅据说上回被他气病了正在家里休养,请了一段时间长假。
就连小内侍进献的妙计,装病请御医这招都没用。
宗弘玖心里清楚, 他这是真的惹怒父皇了,比上次还严重的那种。
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 更不敢置信。
原来在所有人眼中,渊帝一直不闻不问的三皇兄, 才是他最看重, 最骄傲的儿子。
很难形容宗弘玖知道这件事后有多不甘。
若父皇中意的储君是五皇兄和六皇兄,他还可以勉强理解并接受。毕竟这两位皇兄背后母族势力惊人,本身也一直在明争暗斗。除了父皇的偏宠以外, 宗弘玖并没有同他们斗的资本。
可是三皇兄明明和他一样母妃早逝, 更没有帮衬, 可以直接忽略掉这部分势力, 年幼时甚至在卫国为质多年,远离大渊朝堂,摆明了一副不受关注,格外冷遇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父皇也未曾多关注三皇兄,而是任由他在外面领兵打仗。
但谁能想得到,父皇中意的储君竟然会是他?!
父皇还说什么待所有皇子都一样。
宗弘玖不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