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敬遥见容娘眼底没有任何责怪或愤怒的情绪,只有满满的关心和心疼,这才彻底放心,知道程大夫没有在对方面前拆穿自己的秘密。
“难受吗?”容娘温声问道。
池敬遥摇了摇头,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暖意。
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本就容易波动,池敬遥方才又是心虚又是忐忑,这会儿被容娘一关心,所有情绪都转换成了感动。
“快张嘴呀。”容娘温声道:“一会儿粥凉了。”
池敬遥只觉鼻头一酸,眼睛霎时便红了。这段日子以来,他从未真正将自己当成是个孩子,但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容娘,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久违的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他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哭出来,忙端过容娘手里的碗,默默将那碗粥喝了。
容娘见他这副红着眼眶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眼睛也跟着红了。
池敬遥将粥喝完,忍着情绪吸了吸鼻子。
容娘揉了揉他的脑袋,开口道:“头发都乱了,我帮你梳好。”
池敬遥穿好衣服起身坐着,任由容娘摆弄他的头发。
“对了。”池敬遥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这么大的雪,不是说骡车回不去吗?我怎么来的医馆?”
容娘手上动作一滞,开口道:“你二哥带你来的。”
“带我来?”池敬遥问道:“怎么带来的?”
“用背篓。”容娘道。
池敬遥心口一滞,骤然想起了自己昏迷时做的那个梦。
来县城的路,他走过不止一次。
他无法想象,裴野是怎么背着他,踏着雪一步一步走来医馆的。
“二哥……”池敬遥声音一哽,问道:“二哥呢?”
容娘道:“睡得比你还久,这会儿还没醒呢。”
池敬遥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容娘点了点头,帮池敬遥将头发梳好,又帮他套好衣裳,这才领着他出了门。
裴野这一觉睡了一整日。
直到入夜后,才醒过来。
“二哥……”他还没睁开眼睛,便听到了小东西在耳边叫他。
裴野扭头看过去,见小东西眼睛有些发红,不知是烧没退,还是怎么回事。
裴野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而后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二哥你张嘴。”小东西趴在他床边开口道。
裴野拧了拧眉,见小东西手里拈着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要往他嘴里塞。
“什么东西?”裴野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脖子,一脸戒备地问道。
小东西冲他一笑,道:“仙丹,没有毒的。”
裴野只当小东西又是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糖丸,又见小东西一脸热情,便半推半就地张嘴吃了。
但这东西显然不是糖丸,因为并不甜,甚至带着一股子药味儿,尝起来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