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觉得无法面对,怕他怀疑,又或者是出于内疚?
池敬遥坐在石阶上,脑海中模模糊糊想起那夜梦中的情形,只觉心跳得极快,一时之间又是尴尬又是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定义那件事情,但想到裴野曾经和他有过那么亲近的举动,他心里便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们两人从前也算是亲密无间了,但说是亲密无间,终究是有分寸的。
可裴野那晚的举动,显然远远越过了这个分寸。
那晚……裴野算是亲了他吗?
他别扭又无措,一时之间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另一边。
裴野被夜风吹了一会儿,酒醒了不少。
他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便后悔了。
这会儿他只恨不得回到半个时辰之前,将那个喝得醉醺醺的自己两拳打醒,免得自己之后朝对方说出那些不知所谓的蠢话来。
如今倒好,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他几乎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面对池敬遥。
对方会害怕他吗?
还是会因此而厌恶他?
又或许,以后都不愿再见到他了。
裴野苦笑一声,只觉得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但与此同时,他又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终于不必再苦苦隐藏自己的内心,也不必继续在对方面前扮演一个好哥哥了,若他将来真有个万一回不来,至少对方会知道他的心意。
“将军……”裴青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又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裴青,备马,回大营。”裴野开口道。
裴青一怔,问道:“现在吗?”
“嗯,现在。”裴野道。
裴青心念急转,几乎立刻便猜到了裴野的不对劲和池敬遥有关。
这世上能让他家将军如此失态的人,估计也就只有池大夫一人了。
裴青斟酌了片刻,问道:“将军,池大夫知道您今晚要走吗?”
裴野一怔,喃喃道:“他估计也不想知道吧。”
“您若是不辞而别,池大夫只怕是要难过的。”裴青道。
裴野闻言总算是稍稍冷静了些。
他拿不准池敬遥在得知真相后对他的心思,但以池敬遥那样的性子,多半不会像他臆想的那般决绝。他设想的那些极端情况,都不像是对方会做出来的举动。
说不定对方非但顾不上厌恶他,甚至还会担心他的安危。
裴野到底是了解池敬遥的,被裴青这么一点便想通了。
“将军,咱们来边城的第一日,杨将军便说过……上战场之前不要与旁人留下芥蒂,免得将来有个万一彼此都过不去这个坎儿。”裴青道。
他知道这话有些不大吉利,但他素来不信这些,他只知道他家将军有多在意池大夫。
若是两人今日生了龃龉,连告别都没有便分开了,将来不管对他家将军还是对池大夫,只怕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