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抿着嘴唇不说话。乐祈年眯起眼睛,念诵《敕雷神咒》。指尖闪过一道电光,紧接着郭北便惨叫起来。
“我说!我说!道长饶命!”吃了点儿苦头,郭北的架子立刻就放下了,“当时我们觉察到有人在盗洞外头,还以为是徐然那家伙回来了,或者别的什么人发现了盗洞,想进来盗宝,所以……”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他发现乐祈年的神色越发严厉。
“所以你们就把两个小女孩拽进了墓里?”
郭北簌簌发抖:“是史非那家伙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他才是主谋!我顶多算是从犯!”
这家伙法律学得还挺好,还知道主谋和从犯。乐祈年心想。
“带我去找两个女孩!”他命令。
“是是是……”郭北看了看乐祈年指尖闪烁的电光,立刻怂了。
乐祈年将符咒微微移开一定距离,让郭北可以小范围自由活动,却又逃不出符咒的作用范围。
郭北像个披枷带镣的犯人一样,垂头丧气地在前面领路,乐祈年手执符咒跟在后面。
他们返回那间存放金属制品的库房,小心翼翼地穿过满地的狼藉,尽量不踩到贵重的文物,前往另一侧。
“我问你,”乐祈年边走边用审问的语气说,“你们死亡都已经二十年了,为何还不去往生?”
“史非说,墓里这么多宝贝全是咱们的,如果去往生了,那就什么也带不走了。”郭北提到史非,语调中浮起一丝畏惧,但说起宝贝,又逐渐变得贪婪,“而且徐然那个臭不要脸的,竟然独吞宝贝后逃跑了。史非说等那家伙哪天回来,一定要给他好看……”
“徐然已经死了。”乐祈年淡淡地将事实告诉亡灵。
“什么?”郭北一惊,“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盗墓后没多久就在销赃的时候被警方抓获,后来死在看守所里。”
乐祈年以为郭北多少会对曾经同伴的死亡抱有遗憾或惋惜,没想到郭北听见同伴的死讯,只是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那可太好啊,咱们哥仨都成死人了!”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我还以为徐然是享受了大富大贵之后才死的,没想到跟我们一样,也没活多久啊。嘿嘿,这才叫‘好兄弟有难同当’嘛!”
乐祈年只觉得一阵恶心。
库房尽头有一扇通往主椁室的石门。郭北的亡灵径直穿过石门,乐祈年暗骂了一句,用尽力气才将石门推开。
主椁室呈八角形,利用了山腹中原本的天然空洞,建造得极为宽敞,抬起头时,安全帽头灯的光芒甚至照不到岩洞之顶。
它并未像许多古墓的椁室一样建造成“前床后寝、左堂右室”的样式,而是仿照祭坛,在中央起一高坛,坛上并放两棺。
一进入主椁室,乐祈年就感到一阵微弱的冷风。想来是从盗洞流入的空气吧。
靠近盗洞位置躺着两具白骨。
乐祈年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那两具白骨身形矮小,该不会是……
不对,那是两具男性尸骨。其中一具还算完整,只是双臂和双腿的关节全部反折了过来,像是生前遭遇过某种暴力。另外一具则自腰部分离,上半身倒在这边,下半身则在另一处,仿佛被腰斩了似的。
那应该就是两个盗墓贼郭北和史非的尸骨。
白骨不远之处蜷缩着两个小小的身影。一身黑蓝相间的民族服饰,满身的银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正是金飘飘和金渺渺。
乐祈年飞奔过去,半跪在双胞胎身边,探了探她们的鼻息和脉搏,接着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两人还活着。
是蛊王保护了她们吗?
乐祈年一个人无法在一边操控符的同时一边将两个女孩一道运出去没办法,他只有两只手。他想了想,决定折回头去,唤醒君修言和文森佐,让他俩担任搬运工。
刚一转身,乐祈年便对上了郭北狰狞的笑容。
“哈哈!你上当了!”郭北尖利地狂笑起来,声音在主椁室中回荡,“史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