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觉得在如此特殊的今日,应该做下令人安心的保证,所以抬起头:“殷辞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直到我死去。待会儿我有件事要说,之前我撒谎了,关于我的身份……”
宴落帆接下来的话被吞了回去,此刻他睁圆了一双猫儿眼,里面满是惊讶不安,“那是什么?”
仿佛是落日霞光被抽离,自遥远的另一方如柔软丝带般拂过这块修真大地,本该是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美景,可宴落帆却随着其逼近感受到抽离的力量。
他后退半步,听到金舒容的感叹:
“原来传闻中的祈神降临是这副模样!”
玉清搭话道:“听说是能挞清污秽,肃清异客。”
宴落帆听得真切,努力理解那后半句话的含义,因神情变化太过明显,殷辞月已经走到他身边并拉住了他的手,“阿宴,怎么了?”
宴落帆看着那霞光丝带逼近,心知自己无计可施,却还是为这意外而叹气,心存一丝希冀:“异客是什么意思?”
范玉黎进行抢答:“一花一世界,好像是说别的世界的人。”
在被霞光拂过的那一瞬间,宴落帆苦笑了一声,看向自家刚正式上任的道侣:“我死了,这契约是不是……”自动解除?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如同失去牵线的木偶般倒在殷辞月怀中,并未闭上的眼睛瞬间失去焦距,然后在黑沉眼睫的拉扯下慢慢合拢,似是再也不会重新睁开。
“阿宴?”
殷辞月轻唤了一声,心脏被用力捏紧般窒息地疼痛不安,声线不可控地染上细微颤抖。
“阿宴?”
他又唤了一声,可惜不过自欺欺人。
没人能比缔结姻缘契的人更清楚自家道侣的情况。
殷辞月像是心口被剜去一块,瞬间将那双黑幽双眸染为赤红,心魔的乘虚而入让他的神识灵台产生被撕扯般的疼痛。
但他不曾放开怀中失去生息的人,如同理智被一同抽离,喃喃低语:“阿宴是个小骗子。”明明方才还在说永不分离,眨眼间便将他给抛下了,为什么?一定、一定是他做错了什么,惹得阿宴不高兴了,所以才……
知晓命数缺失一事的金舒容已经心生不安,不由得上前一步,追问道:“落落他怎么突然倒下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那缺失的……”
她不自觉地将嘴闭上,因为对上那双已然赤红的凤眼,这不对劲,任其发展下去肯定会发生大事!
金舒容迅速冷静,来不及认真回想分析,最后看了一眼失去生息的宴落帆,“我去、我去问掌门,一定可以寻到法子的。”
“落落他……”
玉清和范玉黎还想上前查看,被宴朝瑜给拦下。
“现在落落只是一具空壳。”
不能再继续刺激到殷辞月,现在心魔占据主导地位,若是贸然靠近,一定会踩到崩溃的线。
在众人还未弄清状况时,殷辞月带着那肉身空壳消失在了祭台。
……
现在的宴落帆对后续骚乱全然不知,就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一般从床上惊醒,因视线朦胧他慢慢眨眼,感受到脸上的痒意,他伸手去摸,是不知何时流淌下的眼泪。
“殷辞月。”
带着叹息,当时他话还没有说完。
这房间中的一切都是宴落帆熟悉的,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脑,枕头旁边的手机,以及不远处书桌上用来画画的数位板,每一处都是当初脱离家庭后满怀未来期待布置的。
在修真界的百年他曾无数次幻想回到这里时的心情,其中应该大部分都是欣喜若狂,可是止不住的眼泪让他无办法思考。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在他下定决心和殷辞月待在一起时?不能离开,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