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今日魔化,那张奴都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去。
伴君如伴虎,他声音都有些抖,“殿、殿下好些了吗?”
逐白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一片浓黑,根本连眼白都没有,黑色的魔气从眼眶中漂浮而出,看人时就不像是看人。
他一身白衣,头发黑了一缕垂在耳边,脖子上黑色龙鳞还在向上攀爬,手腕上又是一圈红色的咒印。
他整个人像是一幅只有黑白红的水墨画,看上去有些妖孽相。
本来就是从噬渊出来的一只妖孽。
逐白出世时,太清山星象盘开裂,陆云戟镇守噬渊这么久,从来没把活物带上来过。
噬渊下封印一层叠着一层,他们第一次瞧见逐白的时都有些不可置信。
传闻噬渊下寸草不生,逐白被视为不祥,除了陆云戟没人愿意接手他。
逐白没回答张奴的询问,他深深喘息着,感觉身上的咒印火一样正在燃烧,这东西是陆云戟亲自给他写的,带着陆云戟鼎盛时期的灵力形成一个强大的咒印。
只要陆云戟还残留一魄,这东西就像是枷锁一样还锁住他。
仿佛身上永远都刻着陆云戟的烙印,哪怕千百年过去都不能改变,他到死都是陆云戟的徒弟。
这让他心中无比烦躁。
逐白深深呼吸着,随着他的呼吸,咒印一闪一灭,过了片刻,咒印逐渐安稳,只有一丝亮光,他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
张奴知道他应当是压制过去了,他每次发病前后简直是两个人,张奴给他端上一杯茶,茶中融了一颗紫云丹,可以让他好受些。
逐白已经归顺魔族,魔族为了他身上的咒印想尽了办法,各种能人都试过给逐白解咒,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只能给逐白大把丹药,让他的日子过得舒坦点。在外面一颗紫云丹要卖到上千玉石,逐白后院有一整箱。
逐白被太清山驱逐之后,除了投奔魔族几乎无路可走。
逐白把茶水一饮而尽,张奴小心翼翼问:“殿下做噩梦了吗?”
怎么好端端的,逐白心绪能波动这么大?
逐白听到这番话脸色更加难看,道:“不是我,是他。”
张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几年他家殿下身上总是出现怪事,张奴跟他相处有时候能摸清楚一些。
不是逐白出事,是尾巴。
尾巴智识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失控就是咒印反噬。
两人相连,要受苦也是一起受苦。
张奴摸不清逐白跟尾巴是怎么个影响,也不敢贸然说话。
逐白平复了片刻,问道:“还没有陆云戟的消息?”
一条尾巴在人间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他唯一能找的肯定只有陆云戟。
张奴道:“还没。”
他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够,道:“有季大人和墨总使在,肯定能找到。”
季原初和墨凛两人也在云间城,陆云戟就算是保留了上世修为都不一定能躲得过去。
“他们?”逐白听到墨凛冷笑一声,配上这幅样子显得有些渗人,道:“我信不过。”
逐白听到这个就想笑,季原初想什么他不清楚,明明已经找到陆云戟结果一句话都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