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黑漆漆的,许慕言站在黑暗里很久很久。
他既不想咬棍子,也不想挨棍子。可为了不挨棍子,他就只能把棍子在嘴里。
脚踝上还套着沉重的锁链,每走一步,就会晔晔作响。
以至于,他自己想出去摘点草药,碎了敷在伤口上都做不到。
他很怕吵醒了小寡妇,再被拖出去教训一顿。
许慕言没了法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把棍子咬到嘴里,硬生生地憋着,不敢咳出半点声响。
手疼让他夜不能寐,疼得整个人晕晕乎乎,在地上蜷缩成很小一团。
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玉离笙。
他静静卧在床榻上,脑海中反复浮现出,许慕言满脸泪水的可怜模样,他的那只手,肿得跟猪蹄一样。一定很疼罢,烫成了那样。
可许慕言为什么不求他呢?
为什么不哭着,跪下来求他,给自己擦一擦药呢?
玉离笙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只要许慕言哭着求他,他就不会坐视不理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了细碎的哭声,玉离笙骤然惊醒。
翻身下床,点了蜡烛凑近一瞧。
就见地上缩成了一团的许慕言。
小徒弟好生可怜。
躺在冰冷的地上,抱着烫烂的手,缩成了一小团。
嘴里还着棍子,唇角都被戳破了皮,往外渗血。
玉离笙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抬手擦拭着许慕言眼角的泪水,在指尖轻轻揉搓。
那种像是浸泡在了苦水里的感觉,又瞬间涌了上来。
这种滋味让人很不舒服。玉离笙说不上来,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得慌。
他把蜡烛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抓起许慕言的伤手,对着烛光一瞧,触目惊心的烫伤,让玉离笙都微微-愣。
他想,这不是他的错,明明是许慕言自己没站稳,所以才把手伸进了锅里。
可又好像是他的错,因为当时是他推了许慕言一下。
第六十九章 小寡妇心眼坏得很
玉离笙将揣在怀里,捂了半宿的药拿了出来,用手指抠出一大块,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许慕言的伤手上。可饶是如此谨慎小心,许慕言还是疼得发出“鸣鸣鸣”的哭音,像是受了伤的流浪狗,还挺可怜的。
“遇见我,是你的幸运,也是你此生最大的不幸。”
玉离笙喜欢他这副模样,像是被人打怕了的流浪狗,明明怕的要死,还不得不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求他安抚的可怜模样。
只是可,这个小徒弟时到今日,还是学不乖,动辄就喜欢对他亮出尖锐的牙齿。
玉离笙抬手捏正许慕言的下巴,迫他张开嘴巴,试图把卡在嘴里的棍子取下来。
不曾想,又引得许慕言咳嗽起来,蜷缩成了更小一团。
“山中女弟子们,都没你这娇宝宝的劲儿,又没怎么你,就病成这样,让人好生心疼啊。”
“只是可惜,你遇见的人是我,若是此刻擅青律在此,约莫要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