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不让玉离笙继续误会下去,许慕言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最能伤人的利刃,其实是人的舌头。”
“人的……什么?”
“人的舌头。”
“谁的舌头?”
“人的。”
“你确定是人的舌头?”玉离笙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宛如毒蝎一般,死死盯着小道士的脸。
他已经确定了,完全确定了。
这个小道士就是藏不住狐狸尾巴了,满嘴不干不净,在同他说些极其污秽不堪的话。
一时捂住自己,一时又告诉他,最能伤人的利刃,便是人的舌头。
想不到,小道士年纪不大,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出家人,懂得倒是挺多。
这些风花雪月,若非亲身体验过,又怎能张口便来,还问得如此坦然自若?
玉离笙嘲弄地笑道:“怎么,魔尊也如此这般伤害过你?”
“嗯,”许慕言点了点头,完全没往那方面想,还以为玉离笙总算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解释道,“舌头是人身上最锋利的利刃,可以轻易穿透最脆弱的心理防线。”
玉离笙道:“你懂得很多。”
“懂得不多,但只比普通人多懂那么一点点。”主要是许慕言已经死过好几回了,对生命也有了一些感悟。
他误以为玉离笙是在夸他见多识广,当即又有点飘了,许慕言歪过头去,眨了眨眼睛问:“那我……展开细说?”
“随便!”
玉离笙冷声冷气地道,顿了顿,他的神色越发不好看了,又道,“你若不觉得难为情的话,细说便是了。我无所谓。”
许慕言不理解,他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为什么要觉得难为情?
他不过就是想告诉玉离笙,人身上最伤人的利刃,不是手,也不是脚,而是嘴巴。
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可却能说出冰冷无情的字眼。
杀人诛心之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区区一条舌头,便是害死人的利刃。
“人的舌头比利刃还要锋利,无形中就能杀人,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其实并不赞同的。”许慕言一本正经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如果,一个人被泼上了脏水,又没办法及时清理干净,那么从他旁边经过的人,见他如此脏污,自然而然会认为他整个人便是脏的,毕竟没有那么多人有闲情逸致,探究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如外表一般脏污。这时候若是不替自己辩解,而认定什么清者自清,不多加理会,甚至藏起来,不同外人来往,只怕会更加让人无法接近。”
玉离笙:“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其实就是想说,玉离笙,你其实现在就是被人泼了污水,看似很脏,让人难以接近,那些人骂你,辱你,毁你,将你践踏至尘埃中,可即便如此,你的心仍旧是干干净净的,他们只是不了解你而已。”
许慕言又开始往玉离笙嘴里吨吨吨地灌鸡汤了,拉起他的手,满脸认真道:“不知者不怪,这世间终究还是好人多的。别人越是觉得你难登大雅之堂,你就越得证明给他们看,当你踏上一定的高度时,那些曾经辱你的人,便只能仰视着你了。若你就此一蹶不振,封闭自己的内心,沉沦其中,反而正中他们的心意,越发肆无忌惮地欺辱你。”
玉离笙听罢,心绪久久未能平复,许久之后,他才自嘲地笑道:“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出头之日么?会有人愿意接纳我么?”
“会的,一定会的,只要心里有光,无论走到哪里,光明都会照亮你脚下的路。”许慕言趁机又道,“心存善念,才能终见光明。”
“心存善念,终见光明。”
玉离笙重复着这一句话,原本充斥着怨恨的心,似乎一瞬间有光芒照了进去。
不过很快,那光芒便渐渐熄灭了。
玉离笙压低声儿道:“小道士,你为什么不早点同我相遇。”
许慕言:“……”
他早就同玉离笙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