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砺夫妻正要再劝几句,闻言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喜出望外,作势要扑上去抱住方星泉,就听方星泉继续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我们答应,都答应!”夫妻俩被喜悦淹没,慌忙许诺。
方星泉噙起唇角,笑意未达眼底,“纪少爷只有一个,有我没纪鑫,有纪鑫没我,你们选吧。”
笑容蓦地僵在脸上,满肚子话像被一键删除,纪东砺夫妻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
“这……这……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手心手背都是肉……”纪东砺打得好算盘,纪煊嫁给席亭舟,他们家便是攀上了大船,纪煊本人能力强,又有席亭舟辅助,往后必定能让纪氏蒸蒸日上,指不定就是下一个念远,再加上两个男人生不出孩子,纪家自然只能留给纪鑫的孩子继承,那是纪家真正的血脉,纪煊不仅本人要为纪氏鞠躬尽瘁,还得扶持纪家下一代。
然而,纪煊并不如纪东砺想象中那么容易算计。
方星泉嘴角弧度渐渐消失,声音随之冰冷,“既然如此,纪少爷的位置还是留给想当的人吧。”
见他这么果决,纪东砺慌了神,手舞足蹈试图阻拦,“不,不是的,小煊你给我们一点儿时间……”
“好!小煊你跟妈妈回家,妈妈只要你!”席昭楠一把推开焦急的纪东砺,一口应下。
午夜梦回,她无数梦见她的小煊,奶娃娃时期窝在她怀里笑,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幼稚园时期小小一只获得奖杯用力举起来向她展示,扬着小脸好奇地问她许许多多天真幼稚的问题。
惊醒后,怀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眼角冰凉的泪水提醒她,她永远的失去了纪煊。
四周寂静无声,窗外的风也停了。
俊逸的少年嘴唇上翘,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朝席昭楠身后说:“答案似乎不一样了。”
席昭楠和纪东砺脊背霎时爬上白毛汗,双双回头,迎上一双震惊而恐慌的眼睛,不是纪鑫是谁。
其实,于纪鑫而言,最终答案是什么早已不重要,在方星泉问出口的刹那,席昭楠他们第一反应居然是纠结犹豫,纪鑫不可置信,他们认真在考虑抛弃他。
望进方星泉明镜般的眼眸中,纪鑫看清了自己丑陋的面貌,因果循环,三年前他想法设法让父母抛弃方星泉,三年后父母又为方星泉选择抛弃他。
他自以为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什么也留不住。
纪鑫眼睛赤红,死死攥紧拳头,身子不住颤抖,他好似有滔天怒火欲发泄,直把纪东砺二人看得心虚不已,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纪鑫愣是将嘴唇咬出血,也没任何动作,他表现得过分安静,如游魂般浑浑噩噩,警察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见纪东砺二人仍在状况外,方星泉好心提醒:“纪同学造谣抹黑我的名誉,对我造成严重影响,我决定向法院提起诉讼。”
“什么?!”纪东砺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星泉竟然就是纪鑫这回惹事的受害者。
视线落到旁边沉默无言,不怒自威的男人身上,即使对方只字未说,依然可以明确感受到他在为方星泉撑腰。
帝都整个豪门圈子人尽皆知,惹谁也别惹席亭舟。
纪东砺张了张嘴妄图补救一下,席亭舟揽着方星泉肩膀朝警察那边走去,半点没有私底下调解的意思。
老子亏损大笔财产,儿子得罪席董未婚夫,日薄西山的纪氏由此彻底落幕。
席昭楠决定离婚回娘家继续做大小姐,岂料某日睡醒她的名牌包包,珠宝首饰全没了!
该死的纪东砺竟然卷走她的东西连夜出国,席昭楠当场气晕过去,醒来后罕见没有梳妆打扮,疯疯癫癫跑进念远,保安拦着不让她进,得亏祝理办事回来撞上,立即带人上楼以免事情闹大。
“我要杀了他!”席昭楠在席亭舟办公室歇斯底里发疯,摔了一地瓶瓶罐罐,还嫌席亭舟这里能摔的东西太少。
席亭舟气定神闲递给祝理一个眼神,祝理麻利掏出计算器,等席昭楠发泄完将计算器上一连串长长的数字放到她面前,微笑询问:“您刷卡还是手机?”
席昭楠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再度气哭:“席亭舟!你就这么放任下人欺侮我?!”
席亭舟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话语不近人情:“要撒泼滚回你家。”
“祝理是我下属,也是我朋友,嘴巴放干净点。”
他强硬的态度令席昭楠声音哽在喉咙里,直到听见席亭舟说:“记得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