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有一年乐乐病重住院,李方嘉把家里最后一笔钱拿去赌博。
王茹每天都在哭,他的兼职实在没有办法补这个窟窿,他甚至想过干脆停学一段时间,反正他那所学校,上不上课都没有人管。
李老头默不作声的将他最喜欢的山水《庐山飞瀑》拿到照德斋,低声下气的求多年老友,老友在照德斋负责收画,看在多年交情份上压低价格收了画。
李老头一生七次上过庐山,庐山见证了李老头的一生,最后一次眼睛已经看不清,是鹿予安扶着李老头走完。
回来之后李老头将自己关在房间三天三夜,最后才得到那副八尺长的《庐山飞瀑》。
刚画出来就拿给鹿予安炫耀,说他这一生有这么一幅画就够了。
鹿予安第一次看的时候呆了半晌,浓重磅礴山水从宣纸中扑面而来,压得的人喘不过气,水墨抛却技法,却处处下笔老辣,苍凉古朴中却又见旷达。
他很喜欢,但是依旧嘴硬,说不怎么样。
其实那副画在他心里胜过无数,甚至他觉得就连颜老也比不上。
画消失后,他去问过李老头。李老头只轻描淡写的说送人了。
直到前世他搬出鹿家,路过已经改名为照德斋的照德画材,在门口一堆特价画卷中一眼看到发霉的《庐山飞瀑》时,他才明白李老头当年为他做了什么。
在委托邻居哥哥确认《庐山飞瀑》还在照德斋之后。
他也决定尽早将《庐山飞瀑》买下来,放在谁手上,都不如放在自己手上。
*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
鹿予安动身去照德斋把画买回来,不惜任何代价。
照德斋这几年经营的不错,门面装潢的古色古香,进门处放着对一人高的青花竹石纹瓷瓶,中间是花梨木楼阁人物画四折屏风,屏风前放着黄梨木桌案,一排照德斋卖的黑杆羊毫陈列其上,最左边放着一扎宣纸和墨块,供人试用。
照德斋主营文房四宝,但最赚钱的是仿古画买卖。
“哎呦,这是谁啊?”
鹿予安刚刚站定,他抬头果然看到肖雨西抱胸阴魂不散的停在几步外,顿时觉得今天真是晦气。
肖雨西也没有想到鹿予安会在这里。他来这里是为了给鹿与宁生日惊喜。
他听说照德斋有好东西,特地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合心意的画送给与宁。
没想到竟然碰到鹿予安,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其实他到现在也不觉得鹿予安会国画。
那不过是鹿予安为了和宁宁抢风头而故意附庸风雅。
他一开始对鹿予安并没有那么排斥的,听他妈妈说,他们小时候经常被放在一起玩,但他不在意,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现在最好的朋友已经是宁宁了。
如果鹿予安识相,好好对与宁,他也就认回这个朋友。
但鹿予安回来之后处处为难与宁,从不给与宁好脸色,与宁甚至从住了多年的房间里搬了出去。
明面上就这样,背地里不知道对与宁做了多少过分的事。
他看向鹿予安的眼神充满恶意。
鹿予安余光看到,心里冷笑一声。照德斋这种地方,肖雨西来就是找死。
他没搭理肖雨西,环顾一周、
照德斋墙上陈列着一排红木玻璃框装裱好的水墨丹青,看上去虽然淡泊雅致,他粗粗一眼,就看出大部分都不是正品。
因为是早上照德斋没有什么人,偌大的前厅,只有他和位须发皆白拄着柏木龙头拐杖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