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宁乘风这儿住了十几日,便买了宅子,搬出去了。宁乘风身份同从前不一样了,他这儿下人又多,燕母在这儿有些拘谨。若不是岳茗每日过来陪她说话,她早就呆不住了。
燕家买的宅子在外城的六环,离细水巷子有些远。但价格倒便宜了许多,一座宽敞的二进宅院,只花了三百二十两。离燕行秋的就职地城外南营,也比较近。
买下宅子后,燕行秋又去牙行雇了两个妇人,一个照顾燕母,一个做饭洗衣,打扫宅院。他在湘江府城买下的那个小厮,这次来京也跟着过来了。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丁,只能看家护院,做点儿力气活,照顾燕母的活计他就做不来了。
去南营就任一事儿,已经拖了许久了,燕行秋买下宅子安顿好他母亲后,便去南营赴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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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儿还有几个月才去工部入职。
之前忙着会试和殿试,他和宁乘风来了京里都没有一起出去游玩过。这几日闲下来后,云哥儿便带着宁乘风好好玩了几日,又去将军府住了几日。
长公主看他们闲着无事,便让顾凭舟带他们去京郊游玩。
她在京郊有一座庄子,里头不仅有温泉池子,还养了许多野物,供人狩猎。如今天气适宜,去京郊泡泡温泉,放放风筝都是极好的。
长公主冷漠地怂恿他们过去,原是想让宁乘风和他哥哥多相处相处,改善一下兄弟关系的。
宁乘风找回来后,这兄弟两一直不冷不热的,顾凭舟态度冷淡,宁乘风似乎也不太待见他哥哥。
手心手背都是肉,长公主希望两个儿子能亲近起来,以后互相有个照应。他们这样的权贵之家,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长公主长在深宫,即便性子柔弱,却也知道这些世家之间互相倾轧得有多严重。
顾行之如今的位子,有许多人都惦记着,若是后辈不争气,顾家世世代代打下来的地位就要保不住了。他们这样的皇室宗亲,哪户人家不是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的?
如今顾凭舟立不起来,顾行之又没有别的兄弟姊妹了,若是顾月明和顾凭舟不和,那顾家就是一盘散沙。以后她和顾行之走了,顾家就只能任人捏圆搓扁了。
长公主想着他们兄弟两许是因为接触时间不长,才关系生疏的。等去别庄住些时日,相处久了,也许关系就缓和下来了。
没想到这一趟京郊之行,不仅没能让两人亲近起来,反倒让他们关系更加恶化了。
到了别庄后的前几日,宁乘风都玩得挺难过的。顾凭舟把他们带到那里后,便不见人影了。
云哥儿白日里教宁乘风骑马,晚上陪他泡温泉,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宁乘风不会骑马,云哥儿在府学学过,已经很娴熟了,不仅能自己骑,还能带着宁乘风一起。第一日宁乘风还能老实坐在他前头,让他驮自己,第二日,他便按奈不住,想要自己驭马了。
云哥儿给他选了一匹脾气温和的小马,教了半日,宁乘风便能自己骑了。被云哥儿看管着,慢悠悠地骑了两日,宁乘风便有些不满足了。他想同云哥儿比比,看谁的马跑得快。
被自家小夫郎直勾勾地盯着,云哥儿哪里狠得下心拒绝,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宁乘风已经将骑术掌握得不错了,他身手灵活的很,骑的那匹马也乖巧聪明,云哥儿不太担心他会摔跤。
两人并行了一会儿,怕追得太紧,让宁乘风紧张出岔子,云哥儿到底是放了些水。他放慢了速度,只优哉游哉地在后头跟着。
宁乘风骑在马上跑了好几圈,越跑越觉得畅快,后头一时兴起,又拿了弓箭,驾着马往旁边的树林子里去了。
那林子云哥儿他们来的第一日,宁乘风便兴冲冲地进去看过了。里头只有些体型小巧的动物,譬如山鸡兔子之类的,最大的也不过是山羊和麂子。这些动物都是庄子里的人养的,没什么野性。这会儿宁乘风骑着马进去了,云哥儿也没在意,他下马喝了杯水才重新跟过去。
等他再次看到宁乘风时,宁乘风已经同他哥哥打起来了。
顾凭舟连云哥儿都打不过,哪里打得过宁乘风。他被宁乘风按在地上,捶得嗷嗷叫。顾凭舟的小厮在旁边哭丧着脸,气急上蹿下跳的,却也不敢动宁乘风。
等云哥儿过来后,才将宁乘风拉开。
宁乘风面无表情,眼里却隐隐露出怒意。云哥儿知道,宁乘风从不轻易打人,定是顾凭舟触怒了他,他才出手的。
顾凭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鼻子也被打出血了,看着有些凄惨。他一开口,便更“凄惨”了。
“我是你哥哥!你下手这么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顾凭舟捂着自己的脸,痛心疾首的哭道。
“你下次再敢乱说话,我便让你见识一下‘要命’的打法。”宁乘风冷冷道。
顾凭舟气恼不已,他那小厮似乎也被吓着了。
那小厮紧张地看了一眼宁乘风,又扶着顾凭舟,低声在他耳边劝道:“少爷,咱还是赶紧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