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不知道,此时对他和颜悦色的谢之容,什么时候会突然拔剑。

他已经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坚持了近三个月,他的改革还未开始,但已经有了蓝图,事业未定,他与谢之容还没有成为知己至交,他不甘心,他不甘心死在这个所谓的惩罚程序里。

“朕不知该如何告诉将军,”萧岭似乎受不了这样强的烛光,合眼片刻才睁开,“朕当真认识将军,只是朕认识的那个谢之容,并不是将军,他是朕的……”

忽地顿住。

谢之容饶有趣味地欣赏着萧岭的苟延残喘,“是陛下的什么?”他彬彬有礼地询问。

萧岭目光有一瞬间落到了他腰间的佩剑。

他道:“是朕的,臣子。”

“臣也是陛下的臣子。”谢之容柔声道。

一模一样。

可是,又那么不同。

原来谢之容不加收敛时,是这个模样。

“陛下。”那只戴着护甲的手不怎么耐烦地捏起萧岭的下颌,迫使萧岭仰头看他。

冷冰冰的铁甲与皮肤贴合。

却让萧岭陡地想起了谢之容皮肤的温度。

这个姿势,委实怪异。

萧岭心中有一瞬的微妙,却因为情势的缘故,并没有多想。

那观察力细致入微,洞悉人心的男人对他低语道:“有没有人告诉过陛下,既然想活下去,就要说实话?”

萧岭心中一紧。

谢之容看得出来。

眼前的这个谢之容同他认识的那个性格想去甚远,这个张狂,那个恭谨,天渊之别,冰炭不投,

这个谢之容总会让萧岭产生一种并不细致的错觉。

然而,他们是一样的。

谢之容松开手,“说。”

萧岭按在扶手上的手捏的愈发紧,道:“你是朕的侍君。”

这个称呼并没有激怒谢之容,相反,他颇有兴致地问:“只臣一人?”

萧岭不知道该不该在他面前撒谎,一瞬间的犹豫落在谢之容眼中就成了某种答案的默认,“之一。”他陈述。

心情瞬间阴沉了起来。

这种怪力乱神之语放在从前,谢之容会嗤之以鼻,而后直接一刀给皇帝一个痛快。

从萧岭口中说出,却不知为何,他愿意相信。

虽然他潜意识里觉得萧岭是个很会骗人的骗子。

萧岭只能苦笑了,“是朕之过。”

“然后呢?”

“然后,之容与朕,相安无事,”之容两个字让萧岭说的轻软,他说的每个字都很轻软,然而谢之容只注意到了这两个字,一种微妙的满足抚平了先前他的不满,“朕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陛下当真讲了一个好故事。”从谢之容的神情中看,这并不是个好故事,“您想说,如今的这一切都与您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