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夺目的、锋刃一般的美丽。
然而这种美丽,因为主人神情过于柔和的缘故,便显得没有那样刺人了。
与先前所见的谢之容大相径庭。
那个是本性?这个在压抑?
还是那个是环境使然,眼前的这个,才是谢之容不加掩饰的性格?
看不透。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谢之容脸上。
谢之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解来,但什么都没有问,一动不动地让萧岭看。
如非亲历过,很难想象方才那个和眼前这个是同一人。
不对,也不难想象。
初入后宫的谢之容便是那样凛然冷漠,宛如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刃。
他们相处了几个月,谢之容待他的态度也愈发平和,让萧岭几乎忘了,谢之容最初是什么样子。
许玑臂上搭着萧岭的外衣,本想送进来,见两人皆在床上,便退了出去。
萧岭一眼不眨地看了谢之容许久,谢之容便一直什么都没有问,只安静坐在萧岭对面。
一时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许玑才进来,对萧岭道:“陛下,时辰快到了。”
萧岭颔首,下床。
许玑将皂靴给萧岭拿来。
萧岭颇有些无可奈何。
许玑这种事无巨细的照顾让萧岭总有一种自己还三岁的错觉。
英元宫。
萧岭踏入正殿时脚步一顿,总觉得这个宫殿内仿佛有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他闭了下眼睛又睁开。
早就习以为常的御座在今天也显得格外微妙。
英元宫中的一切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性格的谢之容。
陛下今日兴致不高。
这是朝臣们共同的看法。
当然也没见到皇帝哪天上朝时兴高采烈,要是真有那天,他们才应该害怕这位陛下是不是又犯了什么毛病。
听完凤祈年呈报礼部诸事,萧岭心情稍微好了些,就额外多看了朝臣们两眼。
若论样貌之盛,在场官员恐怕无人能与凤尚书相提并论,今日仍旧朱红官服,官服有规制,就格外在玉佩香囊还有发冠上费心思。
因为谢之容的前车之鉴,凤祈年每日上朝前家人都要劝他不然以后官服便着旧的,衣饰力求素净,然而他一次都没听过。
赵誉与凤祈年相比,容貌稍次之,逊于容色,而长于气势,其实萧岫生得和他这个亲舅舅眉眼有几分相似,只是萧岫五官更精致些。
应防心文秀,人如青竹擢擢,即便一身低阶官员服色,亦不损气质,他是在……萧岭定睛一看,发呆?
工部尚书宁明德正在与皇帝滔滔不绝园子的事,他手底下的郎官就堂而皇之地在朝会上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