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把他从郁林那儿救出来的人身上的味道。
独一无二的白蔷薇药香。
凛冽芬芳, 裹挟着一点透明锋利的清苦,在他头脑中如暴风雪般席卷肆虐。
“你是……谁?”
楚夭寻挤出一点轻弱的气音, 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嘴唇可怜兮兮地嘟起, 看上去像在索吻一样。
男人恍若不闻, 固执地紧搂着他不放。粗急的呼喘吹拂进他的耳道, 灵敏娇嫩的耳蜗被惹出要命的麻.痒, 刺激得他眼眶都红了一圈。
眼泪从不停扑闪的长睫毛下滚落,咸涩温热, 柔嫩的脸颊被扎刺得发痛。
楚夭寻哭了。
可眼泪也没能浇熄男人的燥火, 反而使他变得更坏。楚夭寻脑子乱得一塌糊涂, 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就是坏,太坏了。
坏心眼的男人又开始不停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后衣领都被弄得松垮开来,整片后背都落满了火炽的气息。
幸好他穿的是长袖长裤,森严壁垒地遮住了每一片皮肤。不然的话,一定会被男人发现,他现在整个人已经像颗完熟的小甜桃子,软透了,粉透了,连桃尖儿都洇染开胭脂红,悠颤又可爱地点缀在那儿。
两只负隅顽抗的小手被捉了过去,握住,扣紧。
男人倾身过来,额头抵上他的肩,俊美的侧脸贴上他的颈窝。嗓音像半融化的香槟生巧,香醇浓郁,又微微苦涩,惑人得要命。
“夭夭。”
一声就够了。
只一声,就胜过最烈性的毒.药,足以麻痹楚夭寻的全身神经,血液逆流,回不到心脏。
“怎么……会是你?”
离开过一次的人,绝不可能再度出现。明明都已经不要他了,为什么还要再一次抱住他呢?
“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说话啊,又要像之前那样,装成哑巴骗我对吗?”
每说一个字,泪珠就砸下一颗。话音缘了呜咽,越来越模糊,可眼泪却越掉越凶。
楚夭寻忽然恨极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揭开蒙在眼睛上的黑暗,为什么不能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样子。
如果他是个明眼人,还会被人这样想抛弃就抛弃、想捡回来就捡回来吗?还会被人想骗就骗、想躲就躲吗?
楚夭寻委屈得胸口纠痛,他在楚家不管受了多苛刻的对待,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委屈。
“那天救我的人是你,帮我把吊坠找回来的人也是你,我想找你,想谢谢你,可你为什么要装哑巴?”
哭音浓烈的质问,泪水在尖尖的下巴汇聚,滴落进两人交叠的掌心。大手包覆着小叶子样薄软的小手,掌心一起被濡湿,湿透的掌纹更加凌乱不堪。
百里明慢慢抬起头,黑沉得映不出万物的眼睛,逐渐浮现出莹白的星光,那是楚夭寻在他眼中成像。
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个瞎子,除了他的夭夭,再看不见其它一切。
夭夭哭了,很伤心。
剧烈的心痛在胸腔爆.炸,痛意驱散了噩梦般萦绕不散的负面情绪,贪婪、独占欲、躁郁,还有蚀骨的嫉妒心。
脑海变得清明,他如梦乍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竟然欺负了夭夭。
最最宝贝的、捧在掌心都呵口气,都生怕会融化的夭夭。
“对不……”
话音未落,只见楚夭寻捏紧拳头,在他肩膀上用力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