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迢:“你会死的。”
莲歌:“人都会死。”
易迢:“你留在这里,便不会。”
莲歌忽地反问:“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便是在上清宗待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易迢猛地抬起眼,似是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她握着莲歌的手缓缓松开,最终,放任女子脱离了她的掌心。
莲歌的身影变得遥远,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快消失不见时,她回头对着易迢笑了一下。
她笑着道:“我看过自己的命,月檐早就在我的命里,哪怕你不带我下山,我还是早晚有一天会遇见他。”
“易迢,这不怪你。”
女子不见了。
她的笑容笼罩着光芒,便是一段早已发生过的陈年回忆,忽地瞧见,也足以让人心中一动。
可惜,一切终究并没有就此定格。
天空中降落下了雨滴,莲歌静静地倚在一棵树下。
因是白日,最后的这一段回忆,她的样貌并不是熟悉的女子模样,而是很少见过的男相。
冰冷的雨水之中,他的衣衫发丝都被打湿,面色苍白,异常安静,好似睡熟了一般,直到听到一道飞奔而来的脚步声到了跟前,才缓缓张开眼睛,道:“嗨。”
莲歌的口型倒是好辨认,声音却是微不可闻。
赶来的易迢凝视着这张几乎有些陌生的青年面孔,近乎有些不敢认,愣了下,才在他身边蹲下来,摸了摸莲歌的颈侧。
一片寒凉,宛如一块石头,明明是灵泉之体,却一丝灵气也无。
……来不及。
无用了。
易迢的手指微微抖动,有一口血气忽地涌到嘴边,最后开口时,只问:“……是他吗?”
莲歌没回答,易迢又道:“我誓杀他。”
莲歌这才轻声应道:“随你。”
“你不拦我?”
莲歌忽地勾了勾唇角,发出一声哼道:“杀他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你爱他。”
莲歌对这点倒是不否认,最后关头,还是嘻嘻哈哈:“是有一些。”
这人说话的语调,好像和当初一样,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从来都没变过。
可她又实在变了很多,至少以前她从来没有让易迢像此刻这般觉得原来人真的会枯萎。
易迢挨着这道虚弱的身影坐下,听着他的呼吸声一点点变弱,一直没动。
还是莲歌先开口:“你到这里来,上清宗答应了吗?”
易迢:“答不答应,我都会来。”
莲歌:“嗯,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有反驳,才更适合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