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桑思逸上了楼, 坐到林酝床边。

小兔子睡得并不安稳,苍白着小脸皱着眉,脸上还有两道新的泪痕。

桑思逸把保温壶放在桌子上,拿手指轻轻地给他抹泪。

嫩白的皮肤被泪水浸了又浸,这会儿都有点紧绷绷地,手指蹭上去就红了一片。

忙不迭地收回手, 俯身换做嘴唇,却在挨上脸颊的前一秒,看见林酝睁了眼。

眼圈还是红的,眸子也没有光彩, 林酝糯糯地叫了一声“思逸哥, ”眼泪就又下来了。

“乖, 别哭了, ”男人低头吻去了泪珠, “再哭我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见他要起来,忙扶上一把,把枕头和靠枕塞在他身后,再去倒了一碗安神汤出来。

清淡的药香在鼻端弥漫开来,缓解了心里的不安,林酝就着桑思逸的手,慢慢把一碗汤药喝下去。

平日里怕苦怕得要死的人,今天一点苦味儿都没尝出来。

喝完了药,他有些无力的靠在男人怀里:“思逸哥,你当时给我送蓝宝石,是不是妈妈给你的那块?”

“嗯,我切了两块最通透的做戒指,那个时候戒指都做好了,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林酝在他胸前蹭了蹭。

抚上他柔软的发顶,桑思逸在他额边吻了一下:“那戒指就是给你的,我当时就想好了,要在你二十岁的时候给你,求婚。”

林酝拿后脑勺顶了他一下:“你说求就求啊,我又没答应你什么。”

男人轻声笑起来:“那时你才十二岁,还有八年的时间,足够我把一个小笨蛋,培养成为一个爱我的人。”

“讨厌,谁是笨蛋?”林酝锤了他的手一下,却舍不得从他怀里起来。

“思逸哥,你给我讲讲,后来那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咬牙切齿起来:“就是你放我鸽子以后的那些年!”

笑着把人往怀里拢了拢,桑思逸亲亲他柔软的发顶:“那个时候的我很别扭,你发高烧之后,我就觉得,是我害了你……”

小兔子在他怀里摇头,把一头兔子毛蹭得乱飞。

伸手替他把头发理顺,男人叹道:“是的,我那时真傻。不过你病着的时候,我来看过你一次。”

那时他很担心,担心这个小团子,会和妈妈一样,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

林酝被送回裴家后就由姥姥照顾,姥姥熬了汤药,一屋子的苦味,药还没到嘴边就被小团子推开不肯喝,好不容易哄着喝下去的一点也被他吐了出来。最后没办法,姥姥只好给他推天河水、灸大椎。

扰扰攘攘一晚上,高烧终于退下去不少,虽然还没正常,却已经不再危险。

姥姥累得不行,看他睡得稍微安稳了些,便回房去休息一下。

那时早上四点不到,天还是黑的。

桑思逸翻墙进了裴家的小院。

这里小团子带他来过,他熟门熟路地从院子里的海棠树爬上了二楼的露台,进入小团子的房间。

闹腾了一夜的小林酝筋疲力尽,正乎乎地睡着。

他在床边坐了一个小时,一直到天边泛了鱼肚白,才摸了摸林酝的小脸,准备离开。

“二哥哥……”小团子发出微弱的声音。

桑思逸脚下一顿。

梦里的小林酝还在撒娇,小手小脚一通乱动,踢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