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杀,伸手往腰间一摸,想要拔出佩剑来抹脖子,谁知腰上空空如也,宝剑早就被人给拿走了。
“我呸!”忽听旁边有人朝他吐了一口,慕容近山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已经挨了一泡浓痰。
顺着囚车上冰冷的铁条看去,只见骆钰英正蹲坐在旁边的一辆囚车上,冲他怒目相向。
慕容近山擦干脸,幸灾乐祸的道,“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你个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骆钰英双手使劲抓着囚车,大声骂道。
慕容近山冲他勾了勾手指,嘿嘿冷笑,“有本事你爬过来呀!”
“别吵了,别吵了!”押送囚车的军士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手中的棍子,朝两人当头就打。
两人挨了一顿,这才变得老实了起来。
慕容近山起初一心求死,却叫这一顿棍棒给打醒了,好死不如赖活,死亡的恐惧像天上的乌云一样,立刻笼罩在心头,再也没有自尽的勇气。
“开饭了。”看押人给两人分别递了两个铁盒子,然后为他们打开手上的枷锁。
慕容近山打开食盒一看,里面是一份粗粮,几样发黄的小菜,连一丝油沫都看不到,“这种饮食怎么能让人吃。”他从小衔着金钥匙长大,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即便在慕容家族家道中落、父亲慕容大运被发配通州的时候,他在舅舅裴毅家也没吃过什么苦。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看押人又是一顿暴揍,抢过食盒,将里面的食物全部倒在了路旁。
“好吃,真好吃。”慕容近山扭头看去,只见骆钰英一手抓了一把饭塞进嘴里,还不停的抹着嘴巴。
慕容近山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大哥,请问这是到哪里了?”
“前面就到大红山了。”看押人正啃着鸭腿,抹了抹嘴巴道。
“哦,就快到大烈了。”慕容近山自言自语道。
想当年他与骆钰英曾在大红山一带大败南离元帅乌千里,回到大烈的时候是多风光呀,如今同样的地方,身份却完全变了,心中终于生出一丝悔意,看来反叛大烈这条路是走错了。
“叫你有事没事乱说!”看押人一记耳光扇在慕容近山脸上,“现在整个南离都已纳入大烈的版图,什么叫就快到大烈?告诉你,你压根就没离开过大烈,懂吗?”
慕容近山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懂了,懂了。”
“这位军爷,能不能把您吃剩下的鸭骨头给在下啃一口?”隔壁囚车的骆钰英腆着脸道。
看押人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啃剩下的小半边鸭腿塞进了囚车。
“多谢,多谢军爷。”骆钰英说着将鸭腿咬了一口,满嘴油腻腻的,大概是他平生吃过的最好的美食了。
慕容近山咽了咽口水,他这是有多饿呀,回头算了算大概的行程,从南离西部行宫到大红山,起码有八九百里的路程,照目前的速度,应该在路上走了三天了,换句话说,他已经在囚车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囚车一路向北,渐渐的太阳西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慕容近山饿得两眼直冒金星,实在后悔中午不该挑三拣四的,以至于到嘴的东西被他一句话给倒了。
还好押送囚车的队伍总算停了下来,一阵袅袅炊烟升起,伙夫开始埋锅造饭。
慕容近山闻到一阵阵诱人的香味,心想看来今晚的伙食改善了不少。
“开饭了。”看押人又将食盒递了进来。
慕容近山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只见里面的食物与中午的一模一样,不由愣住,不过这次他已经学乖了,不敢再直言顶撞,“军爷,刚才在下看见伙夫煮饭的时候,有很多好吃的,怎么……”
“那些是给军爷们享用的,你一个犯了死罪的犯人,也配吃吗?你这就好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看押人一阵奚落,走到他跟前,“学学旁边的那位,只要能填饱肚皮,管它老鼠屎也闭着眼睛吃下去。”
慕容近山不敢再辩,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低头嚼了一口,忽然看见粗粮里面还真有几个老鼠屎,顿时忍不住将嘴里的饭吐了出来。
“不饿是不是,那我又要倒了。”看押人见他这幅模样,伸手就要将食盒拿走。
“别,我吃,我吃。”慕容近山双手死死抱住食盒,生怕又要饿一个晚上。
“这就对了,你也别有什么怨言,帝后交代下来了,你们要是想不通,就看看食盒上面刻着的字,便不会怪他虐待你们了。”看押人指着食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