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北弥闻讯赶来,未等白宣说话,他收到消息后直接开口,问那几名军医;“将军情况如何?”
说罢急火攻心,骂骂咧咧几声,“忒娘的,在那么冷的地方徒手挖雪,将军、将军真是要凭借人力,将封困的雪山搬走啊……”
将军只信人定胜天,争分夺秒,从不信命更不会等死。
说完,桑北弥自个儿眼睛红了半圈。
他沉沉叹气,坐在白宣身旁的位置,掌心往大腿重重拍了几下,一并陷入沉默的等待。
许林秀坐在两人对面,他越过遮挡的山石水墨屏风,看不清内室的情形,只能等。
军医们陆续进去,有将士往屋内源源送来热水。
半时辰后,面带倦色的苏无云先行走出。
许林秀跟白宣和桑北弥三人把他围起,白宣先开口询问。
许林秀目光越过屏风后,看见重斐躺在床上沉睡。
苏无云道:“元阳乃人体阳气的根本,将军此番在严寒地区高度操累,伤到体内的元阳之气,幸好将军体魄强健,身体底子没有损害太重,先好好休养几日,多加保暖休息,滋补身子,再慢慢调理,不出数日应当能调整妥当。”
苏无云去开了两张方子,一份药物,一份食补,差将士送到营厨。
许林秀坐在床边凝望重斐被雪冻伤后泛红脱皮的面孔,嗓子紧了紧,替对方将盖好的被褥再次掖了掖。
白宣站在许林秀身侧:“公子……”
许林秀眸光不动,说道:“我在这坐会儿,不会扰他。”
白宣点头,桑北弥也看了会儿,身上还有军务要事,很快室内只剩许林秀一人坐在床边。
*
重斐醒时全身沉重,他心志坚定,纵然此刻身躯倦累,眼皮已能睁开了。
睁眼,即看见靠坐在床侧安睡的人。
重斐咧了咧嘴,艰难伸出手掌,想碰一下许林秀。
他动作忽然僵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冻伤后包扎起来的“粽子”手。
……
垂下眼打量露出的强健胳膊上肌肤青紫破皮,无言一瞬,沉默地又收了回来。
这手丑得他嫌自己碰了许林秀都在玷污人家……
重斐压制内心躁动,放任眼神躁动,肆无忌惮地看着许林秀,从每根头发丝儿看到卷曲长长的眼睫毛,再看他的面容五官,看衣物,看……
反正从头看到脚,没放过一处地方。
重斐还挺高兴,高兴不久,对上许林秀掀起的眼睫。
许林秀嗓子有点哑:“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重斐想装一装正经,可眼睛和嘴角止不住。
他笑道:“就醒半刻钟。”
重斐舔了舔干涩的嘴:“林秀,你、你在守着我啊,担心我?”
许林秀轻轻点头,转身倒了杯水,喂到重斐嘴边。
重斐就着许林秀的手喝了两杯才作罢,他觉得自己此刻就算死在许林秀怀里都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