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一个人。
“二表”
周瑭刚出声,便被郑嬷嬷慌忙地捂住了嘴。
薛成璧淡淡瞥了他一眼,也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连脚步都未有丝毫停顿,好似完全不认识他,好似他也只是模糊面孔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
周瑭心里空落,郑嬷嬷则被那一眼晃得背后发了一身冷汗。
“可不能乱喊!”郑嬷嬷神色严峻,压低嗓音告诫周瑭,“小心他半夜犯了疯病,循着味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
“她才不会吃了我。”周瑭认真道。
小奶团子一本正经,小大人似的,煞是可爱。
“你呀,还小,懂什么。”郑嬷嬷无奈地点点他的小鼻尖,“疯子或许是个好人,但他发病的时候,不能控制自己言行的时候,比谁都更能伤人。”
周瑭把小脸埋在她臂弯间,不出声。
这个道理他如何不懂?
但他相信薛成璧。
现在这个被病魔所困的瘦弱少年,终会一步步挣扎出侯府这个泥潭,爬到光芒照耀的顶峰。
若是打断了他的脚,他就用手指抠着泥土向前爬;若是连右手也打断,便用左手。
这样坚韧不拔的人,绝不会屈服于病魔之下。
“我需要这上面的药材。”薛成璧走到负责药品补品的管事面前。
他知道没人会接他手里的药单,于是只将药单放在柜台上,退后两步。
“清平院的份例里没有药材。”管事口气冷淡,“只有拿了各房主母的腰牌和口信才能领。”
与此同时,四五名面色不善的家仆,手里拿着家伙事,从人群中暗暗向这里包围。
他们和管事提前打了商量,只要薛成璧有任何攻击性行为,就把他按住、绑了,以此为由头重新关回弄玉小筑。
这种事,他们做惯了的。
“我买。”薛成璧掏出碎银,微微一笑。
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血丝开始爬上眼球,嘴角的笑容也透着古怪。
但他还是走进这个陷阱,只为了争取这些药。
管事皮笑肉不笑:“抱歉啊二公子,您要的那些药材已经没有了。”
其实那药单他连一眼都没看。
所有的行为,都是针对这个不该获得自由的疯子。明目张胆地刁难他,想要激他发疯。
库房里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几粒碎银被薛成璧攥得咯吱作响,折磨着人耳。
所有人都能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像从前很多次发生过的一样暴怒、殴打、嘶吼、鲜血飞溅。
郑嬷嬷捂住了周瑭的眼睛和耳朵。
但等了半晌,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