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读书以外,他还会乔装打扮之后潜入黑市,在比武场上磨炼自己的武艺。
母亲的操练教给他,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成长得更快。
在那个赌人命的比武场上,他遇险受伤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清,曾经如白瓷般光洁无瑕的肌肤也多了几道难以愈合的疤痕。还好,次次都是有惊无险。
有时候,他也会在黑市的摊贩间闲逛。
看到那些压制狂症和郁症的药粉时,他忍不住想,是不是薛成璧也曾来这里买药,曾经在那个比武场上挥洒汗水?
戴的会是什么样的面具?
会和自己一样吗?
周瑭注视着面具,良久之后,微红着脸,低头把嘴唇在面具的眉心处贴了一下。
“哥哥,我想你了。”
他轻声呢喃。
一晃三年,又是科考之日。
武安侯地位特殊,周瑭提前去信给母亲,询问是否准许他参加科举。
薛同意了,但提醒他不用对结果抱太多希望。
周瑭对自己没信心,但他对方大儒非常有信心。方大儒教出的门生,怎么可能连乡试都过不了呢?
顶着无数异样的目光,周瑭以县主的身份进了考场。
秋闱放榜之日,他成绩名列前茅,在京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朝廷上下无不震愕于女子中举,可更让周瑭感到悲哀的是,他其实并非女子……这大虞朝廷,至今仍没有女子的一席之地。
秋闱之后是春闱,周瑭排在第十八位,不出众,也不落后。
这个成绩他很满意,自己几斤几两他也心里有数。其他倒还好,只是诗词歌赋一道拖足了后腿。照薛成璧的话来说,就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需要超然世外的鉴赏水平”……
殿试前一日,周瑭抱着哥哥缝的炸毛兔子入睡。
薛成璧没能涉足的地方,他踏入了;薛成璧没能见到的圣上,他也即将见到了。
对于周瑭而言,那人首先是公主的生父,其次才是掌管生杀予夺的大虞皇帝。
可惜臣子不得直视帝王,殿试期间,他没有机会观察圣上的长相。
倒是感觉,圣上的视线时时在自己身上梭巡。
策问答毕,周瑭听到圣上对自己说:
“你肖似你的母亲。这很好。”
随后便钦点他为探花郎。
择取同榜进士中最年轻英俊者为探花,向来是大虞朝的惯例。
饶是如此,这看似轻松获得的一甲进士及第,也引发了诸多文人的愤懑不满。
文人嘴碎,流言传得愈发过分,甚至有人暗传,薛年轻时曾与太子如今的圣上有一段婚约,虽退了婚,但当时早已珠胎暗结,那颗明珠就是周瑭。
既然是皇室血脉,那被封为县主、点为探花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到这种传言,周瑭炸起了一后背的汗毛。
不过很快他想到自家爹爹的长相,又长长松了口气。
只要他和周晔站在一起,除了瞎子都能看出他们之间剪不断的父子关系,自己必不可能是圣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