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没有资格?!”
江停舟当时几乎是怒不可遏的瞪着他说:“江遇,你哥哥当初用他自己的命护住你,你妈妈这些年里也总是只选择了对你避而不见,从没有半分的怨怪,甚至还总是会在背地里去关心你在学校里的情况,偷偷的在你闯下祸端,被一个电话告到我们这里来时帮你跟老师说话求情,从未责骂,甚至是从未对你说过哪怕是一句重话,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今天,在这里,来这么忤逆犯上的指责说我们没资格,不配的吗?!”
江遇还记得就在那一瞬间,他原本还汹涌澎湃愤怒情绪几乎是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那个时候的江遇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是在用着怎样的一种眼神看着江停舟和莫羡渔。
他只知道自己在听完江停舟的那番话之后,真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的平静。
[原来是这样。]
原来究其根本,问题并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江遇当时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就回荡着那么五个字。
用眼神来来回回的跟江停舟和莫羡渔在客厅里对峙了片刻,最后还是一声不吭的揣着手机,看似平静的转身回了卧室。
只是后来,不止是跟大吱倾诉的那天晚上。
其实一直从他忽然“重生”过来到现在,他都不止一次的在想:莫羡渔是真的没有怨怪过他吗?
如果是真的没有怨怪,那为什么在之后的那些年里,她要刻意对自己避而不见?
如果真的没有怨怪,那为什么江停舟又要刻意的把这件事情提出来,当成一个论点来反驳自己呢?
所以现在仔细一想,其实还是怪的。
因为怨怪,所以才会对当年那个棉花糖递出去的细节记得那样清楚。
因为怨怪,所以才会每年都特意避开也是江小水的生日那天,非得等到十二点之后,才假装忙忘了的向他发来生日祝福。
也因为怨怪,所以才会总是对他避而不见,哪怕是背地里的关心,都不肯让他知晓一分一毫。
看似从不责备和教训,却也从不跟他亲近。
想到这里,江遇又不由得带着自我嘲讽意味的冷笑了一下。
然后,他就被忽然轻推在自己胳膊上的动作,一下子给推回了神。
“小江?!”
江遇茫然而又无意识转头,正好对上那个卖水果的阿姨关切的目光。
“你没事吧?阿姨家已经到了。”
中年妇人抬手指了一下他们面前已经近在咫尺的老旧单元门,估计是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实在是不对,没立刻进去,反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神里流露着明显的疑惑和担忧。
“你刚才在想些什么?走了一路都在出神……你是不是被刚才的雨给淋感冒了啊?”
她说着话音一转,伸了手就要去摸江遇的额头。
一边动作一边嘴里还在问着:“要不先去阿姨家换身衣服,顺便喝个姜汤或是吃点儿感冒药?”
“没……”
江遇下意识的就要侧头躲开她的手。
但脑袋才刚稍稍往旁边偏了一点儿,就又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而且除了裴苯那个已经去世了的奶奶,也基本上没有人再这么关心过他了。
于是他正准备往旁边偏撤过去的动作顿了一下,就又不动声色的转了回去,让对方摸了个正着。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