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一听脸色瞬间一会红一会白的。
他一来不是皇亲国戚,二来不是高官厚禄,哪里能和谢家相比?
在谢家面前自报家门,岂非是自取其辱?
书生轻咳一声:“我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谢贵君莫要当真……”
“玩笑话便这般难听了,想必实话怕是要不堪入耳了。”谢潇潇垂眸看着他淡淡说着,示意身后的婢女为他们添上佳酿便欲离开。
齐随却在此时走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同窗的表情,再看向谢潇潇,不顾众人脸色去牵他:“只等你来与我同坐,和他们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占了你齐少爷的光罢了。”谢潇潇笑笑随着他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扭头看他们一眼。
待他们一走,几位书生便有些坐不住了,先前说让他和齐随一桌的书生轻哧一声:“瞧你们还害怕上了,早知道人家惹不起还何苦说那些挖苦的之言?人家不准备与咱们一般见识,好生吃酒吧!”
毕竟以谢家如今地位,若是还要和几位未入官场的小孩儿过不去,那才是真的丢脸了。
在何意的要求下并没有举行抓周礼,他始终认为这种含有祝福意义的举动只需要家里人见证即刻,若是被旁人观去,背后又不知要生出多少闲话,他不想自己的孩子还是懵懂稚子时就被人指指点点。
来热闹的人并不少,碍于身份,那些夫人和正君是谢母和何意在另一处亭廊招待的,至于其他朝中官员,则是谢潇澜和南灵微几人应对。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夜楚渊会来。
宋元刚见到人就立刻来禀报了,不等谢潇澜去迎接,这人便像从前那般径直进了后园,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来,见到他的官臣立刻起身行大礼。
谢潇澜走上前行礼:“倒是不知圣上要来,请圣上恕罪。”
“这鬼话留着骗他们去。”夜楚渊哼笑一声,便抬脚往里面走。
原本坐在谢潇澜最近位置的人立刻招呼人把东西撤掉,好把位置给谢潇澜让出来,毕竟他们可不认为这位手腕狠辣的新圣会坐在下位。
偏偏他就这么坐了。
拾掇出来的位子夜楚渊坐的很利索,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本就不是根据官职所设的散座,他可没脸挤主人家的位子。
何意得知他来,便带着谢卿卿过来了,他对夜楚渊微微点头:“请圣上安。”
“有段日子没见,给我瞧瞧。”他说着还伸出手了,出于连自己也不知的想法,何意就这样把孩子递过去了。
谢卿卿不认生,在谁怀里都能安安稳稳的坐着,他见这好看叔叔一直瞧着他,便把手里的饼干递去:“叔伯吃bo?”
“你儿子比你讨喜。”夜楚渊半真不假地笑骂谢潇澜一声,低头就哄小家伙,“叔伯不吃,你吃。”
这场景倒是要吓坏不少人,这里许多都是新被提拔来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猜测圣上这副姿态到底是做给别人看,还是真看重谢家。
夜楚渊没在意别人的眼神,他亲手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下挂在谢卿卿的小衣衫上,这枚玉佩瞬间就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比如,朕待谢家诚心诚意。
比如,朕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看重谢家。
…
因为夜楚渊的出现让本就有些拘谨的宴会变的更加古怪,再加上朝中事务繁忙,他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
谢潇澜亲自将他送上马车,耳畔却一直萦绕着对方的话。
从前你不会这样送我,往后也不用。
他忍不住低叹一声,身在这朝堂,他也是有诸多心不由己罢了。
“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你。”何意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谢潇澜情绪过于低落,即使他不问,也能知道对方因为什么。
除去他帮夜楚渊谋圣位,前世今生加起来,他们认识已有四十年,且他们从未有过龃龉,这份情谊本就不是能轻易割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