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也是在这个季节,他甚至在怀疑,岑威究竟有没有名为‘愤怒’的情绪。时隔整年,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答案。
思维因为药物的影响逐渐变得混沌,唐臻在笑,可惜已经忘记为什么笑。好在这只是不重要的细枝末节,真正重要的事,他从不会疏忽。
因为下药的村民,岑威不再信任牡丹村的任何人。他没有带唐臻回昨夜暂时落脚的地方,径直赶到村北,专门以高昂的令人肉痛的价格,供给外地人居住的小院,那里有陈玉和梁安早就安排好的人。
唐臻听见有人小声的喊岑爷,忽然抓住岑威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血肉,咬牙切齿的道,“不许让别人知道。”
岑威既没有挣脱他的手,也没有回应他。
没过多久,他听见岑威对别人道,“只是醉了,不用担心。”
虽然岑威和唐臻昨日没来找他们,但是小院的正房始终干净整齐的为唐臻空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岑威放下唐臻,担忧的低下头,同时伸手,想要触碰唐臻脸侧颈间的温度,从而判断唐臻目前的状况是否能支撑尊严。
如果是烈性的药,无论太子是否愿意,今天都得找个愿意做这种事的姑娘来......
目光相撞,岑威愣住,手掌也迟迟没有落下。
或许是因为屋内的阳光没有外面明显,白净的脸上虽然依旧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几乎完全被春情沾染。但是唐臻并非失去理智,波光潋滟的眼底冷漠锐利,明明正处于身体失控的边缘,只能寻求岑威的庇护,此时却是高高在上的俯视岑威。
这令岑威心中忽然生出难以抑制的烦躁,无暇分辨,无法忽略。
他匆忙的将其归结于愧疚和自责,因为他的疏忽,唐臻才会经历这番痛苦。
事到如今,最好的解决方式莫过于找个能让唐臻看着顺眼,不至于委屈的姑娘。只要别留下孩子,这件事就只是小小的意外。
然而他张嘴数次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岑威再次将难以启齿,归结于愧疚和自责。
仿佛暂时失忆,忘记他从不是遇事逃避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发现唐臻中药之后,立刻想到能够解决这件事的最佳方式。
“过来,近一些。”唐臻漫不经心的朝即将落网的猎物招手,抓住对方的衣领,猛地用力,双眼亮得惊人,“怎么缓解,你教我。”
热气喷洒在脸上,莫名甜腻。
岑威的垂下眼睫,不去看那张忽然变得陌生的脸。
只有比平时沙哑的嗓音,暴露他并非表现出的那般平静。
“殿下不必这么委屈,喜欢什么样的......”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尚未说完的话。
岑威闭上嘴,看向刚从他脸上离开的手,白皙修长,养尊处优,见不到半点瑕疵,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
侧脸挨打的地方不算疼,只是热度惊人,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存在感。
唐臻眼底的倨傲不变,嘴角又扬起嘲笑,“在你的眼皮下闹出的疏忽,凭什么让我随便找个人将就?”
岑威沉默良久,眼底的晦涩越来越浓,反问道,“殿下想如何?”
唐臻松开因为过于用力已经僵直的手指,向后仰躺,拉开与岑威的距离,漫不经心的道,“这里的人,唯独你尚且能看得过眼,你帮我解决。”
虽然素日无聊,难得有新鲜又感兴趣的事,但是唐臻只是有兴致而已,不至于让他费尽心思,非要将岑威带上床榻。
机会来了,他顺势把握,至于最后成事的概率......唐臻愿意给岑威个选择的机会。
换句话说,懒得费心,更不想因为还没咬到嘴里,无法预料究竟是甜是涩的果子,担当与岑威闹翻的后果。
很麻烦。
唐臻讨厌麻烦。
所以被下药的人是他,如今处于被动的人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