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被那人凌厉的目光一望,当即就要下跪,可还没动,一人手中就被扔了一包东西。

守卫低头一看,发现是两包红色锦袋装着的各色果子,那前段时间还一脸戾气的少年魔尊忽然笑得满面春风:“今日成亲,诸位,尝个喜糖。”

*

这还是南渡自沈之珩伤好之后第一次见他。

卫泱那东西气性太大,但凡有相关意向都要几天下不了床,更别说见面了。

沈之珩坐在窗前,屋中袅袅燃着一炉沉香,人看着清减了大半,往常蓬勃的少年气在他的身上迅速地衰败下去,仿佛已经行将就木。

像是察觉到声音,沈之珩转过头来,他的眼睛上缠

着一处白绸,并不能准确辨清声音的来源,只大略一望,声音沙哑:“是谁?”

南渡报了姓名。

“师叔?”沈之珩起身,双手交叠端正下拜。

“不必多礼,”他眼睛还看不到,南渡伸手扶了一下,“身子好些了吗?”

“嗯,多谢师叔,还有……卫师弟。”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南渡确信卫泱现在肯定在外面数着时间,不敢耽搁太久,毕竟是不能让卫泱听到的事,“你找到了关于我父母的东西,对不对?”

沈之珩一顿,像是诧异南渡已经知晓,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我想请你交给我,陈年旧事,也该有个重见天日的时候。”

“是,是这样,是非恩怨,该要说个明白,”沈之珩喃喃道,却又后退一步,身子俯得更低,“所以,也请师叔也帮我一个忙。”

“我想要……优昙丹。”

“优昙丹?”南渡眉头紧皱,“那东西乃是用寿命让人回光返照的东西,一旦服下生机断绝,所余寿命怕是不过三日,你要这个?”

“可若旧事重提,不会有人比我更合适,卫师弟是师叔的弟子,他们未必会信你,可我……”沈之珩定定道,“我是沈家的大公子,是被魔尊夺来报复的人质,由我来开这个口,才更有说服力。”

“师叔说得对,”沈之珩笑了笑,“当年之事,是非曲直,是该有个分晓。”

“他们既然敢扭曲真相二十年,若想翻旧案,必要伤筋动骨,师叔还有卫师弟,但我已然半身入土,苟延残喘。”

“再说了,我这一身的病骨支离,本就是最好的证据。”

南渡沉默着望了眼沈之珩,轮回多世,他早已明白什么叫人各有命,沈之珩说得对,这件事是该由他来提。

他为此付出了半条命,该有一个亲自开口纠弊的机会。

南渡将优昙丹给了他,顺带塞进手里的,还有一包沉甸甸的果子。

“这是……?”

“今日成亲,尝个喜糖。”

南渡笑了笑,却又道:“明日寅时,等我来找你。”

沈之珩一愣,寅时尚未日出,哪有人新婚之夜这么早出来的

?可他刚要开口,南渡却已经推门离开了。

*

“师尊!”

卫泱抱住他,将身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出来,这才罢休,他现在完全沉浸在要成亲的喜悦里,没有注意到南渡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忧虑,甚至连梳个妆都不肯假手于人。

“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