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
呼邪单于端着一杯马奶酒,走到琴案前坐下,他似乎知道萧听不大懂北狄话语,把语调放得很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阿迦罗支出去吗?”
萧不动声色道:“大单于指教。”
呼邪单于贴着他坐下,把酒杯递到萧色泽浅淡的唇边:“你这琴声太醉人,会让他失去一个战士的警觉。”
萧偏开头,“大单于说笑。醉人的只有酒。我若喝醉了,就没法为大单于弹琴了。”
“聪明人。”单于大笑,一口喝尽杯中酒,扔了酒杯,忽然揽过萧的肩膀,“但有些人和酒一样,让人痴醉。”
“告诉我,昨晚他是怎么宠爱你的?”
萧一惊,心道,特么的这家子都是些什么变态!
这种问题他当然拒绝回答。
如果真要回答,昨晚就是打架,差点拆了大帐。
想到这里,他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头老狼王莫非在怀疑他?
他淡淡道:“大单于想知道,可以去问世子。”
单于闻言,点头道:“我是想跟他好好聊一聊你。”
说罢他忽然贴近,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到萧肌肤细腻的脖颈间,哑声道,“你可能不大了解草原,在北狄,如果我要去见天神,我的爱姬只有两条路,殉葬或者成为下一任单于的姬妾。如果我儿子不幸战死,我也会收了他的姬妾,或者赐给他的兄弟。”
萧心道这是什么破风俗,他知道蛮人茹毛饮血,未经开化,不通伦法……等等,这老狼王跟他说这什么意思?
呼邪单于用手指爱抚地梳理着他的长发,像一头野兽凑近它的猎物般嗅着他清致的脸颊,“你的眼睛就像一柄利剑,锋锐,漂亮。你是聪明人,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话音刚落,萧就觉得腰间一紧。
草草草!这父子两怎么一个德行!
但作为一名不会武艺的琴师,他此刻绝对不能动手,否则就曝露了。
呼邪单于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就像野兽的鬃毛,扎得他脸颊脖颈间又痒又痛,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潮水喷涌而出,动作堪称粗暴,萧这才知道,阿迦罗昨晚已经对他很含蓄了。
单于蛮横地欺身将他压在琴身上,琴弦锵然一响绷断。
萧一把截住那只肆意妄为的手。
呼邪单于笑了:“你手劲很不错。”
然后手掌翻转,反扣住他的手。
萧的手肌肤细致,骨节匀称,秀劲有力,指腹间还有细细的薄茧。
呼邪单于着迷地抚弄着他修长的手指,低沉道:“你这不是抚琴的手,而是握剑的手。”
萧心中一凛,微喘着气道:“练琴时间长了,手劲不会差,指腹也会有茧。”
呼邪单于慢条斯理道:“只要你承认你不是琴师,我会放你走。我知道你也不想做阿迦罗的妻子罢。”
萧蹙眉道:“我为了生计投靠世子,离开了世子,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
呼邪单于颇为不忍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自己不要。”
然后他回头道:“出来罢。”
大帐后的阴影里忽然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形容憔悴,胡子拉渣,一双眼睛里闪着怨毒的光芒,“萧,真想不到你为了权势和野心能做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