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为难道:“公子身价太高,他们是筹钱入局的,所以有十几个人。”
萧:这就有点丧心病狂了。
谢映之见他蔫头耷脑,眼中又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公子现在走尚得及。若再不走,按照约定,就要依次去诸公府上做客了。”
萧不走。
虞珩要打劫王剑,必然是有准备有接应,怎么打劫他还没问出来,就被北宫浔给搅了。其次,这楼船的主办方也很蹊跷,他们对游船上的宾客全方位监控,自己却藏头露尾,到底什么来头?
除此之外,船已进入京门,从京门到巫山,这是最险峻的江段。他记得博局期间,谢映之看了好几次时钟,他知道这艘船上要出事?
如果他就这样随齐姑娘的小船离去,那么此番岂不是坐船到江中闲游一趟,吃了顿河鲜就回去了,真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我不会走,既然你把我输了,就输了罢。”萧满不在乎道,大不了再拆他十几个府邸。
谢映之眸光微漾,似有动容之色,“公子就从不疑我吗?”
“不疑。”萧不假思索道。
虽然从相识开始,他就看不透谢映之,更不知道他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但是他知道,谢映之和魏西陵一样,心系家国天下,无论他做什么,都不是为了一门一派之私。而且玄门之事幽玄深邃,谢映之作为玄首,也不方便告诉他这局外之人。
月光如霜雪,照着谢映之秀美的眉目间一片清幽,“公子若要留下,也可。”
“嗯?”萧觉得他还有后话。
谢映之施然走过来,探手取过他插在腰间的碧玉扇,随意地一折折展开,“公子可愿知我心?”
萧一愣,这什么意思?要跟他交底了?
遂赶紧点了点头。
谢映之不露痕迹的一笑。
随即,轻若烟然的手揽过他的腰,倾身靠近间,寂淡幽玄的孤香萦绕上来,与此同时,倏然展开的扇面薄如纱翼拂上他唇畔。
萧还没反应过来,那温濡浅淡的唇已覆上了他唇间的一点落霞色,那是谢映之亲手给他画的咬唇妆,萧脑中一根弦顿时断了!
这是什么情况?谢玄首?被夺舍了?
谢映之清若琉璃的眼眸柔顺地垂敛着,纤长的眼睫在皎如冰玉的脸颊上落下淡淡的阴翳。如云水清致,似月华照眼。
隔着纤细冰凉的扇骨,透过薄如蝉翼的绢纱,谢映之的唇轻若柔云,低回婉转间缠绵悱恻,似撩拨又像避让,若即若离,若隐若现,引人流连忘返,如游琼林仙境,不知今夕何夕。
月正中天,星垂四野,江流浩荡。
楼船劈开波浪前行,江风掠起萧的长发凌乱飞扬,和谢映之霜白色的衣衫缠绕在一起,他们在船头相拥交吻,脚下是激流险滩,浪花四溅,两岸重峦叠嶂,山势奇绝壮美。
游廊上,一道人影默然伫立在背光的幽暗中,墨澈的眼眸深不见底,神色晦明难辨。
扇面已微湿,那轻柔的呼吸让人浑身酥软,偏偏扶在他腰间的手却坚定而有力。
萧脑中就剩下一个念头,他怎么这么会!明明是隔着扇子啊!
所以这到底算是亲了?还是没亲?
谢玄首是红尘不染的谪仙中人,这没有亵渎他罢?
萧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正此起彼伏。
谢映之轻声道,“果然……”
“果然什么?”萧心中一沉,忽然意识到不大对劲。
刚才并没有看到谢映之开口说话,这句话似乎是直接从他心中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