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当他脑海中回忆起魏,就不由地想起那年秋狩猎场,向他奔跑,扑进他怀里的少年。
晨曦中,满山红叶霜染,魏墨澈的眼眸里流淌着一夜星河。
***
幽长的听钟巷就像一条深不见底的沟渠。魏正要踏入,一只手静静按在他肩头。
“定罪以前,晋王仍是臣子,不是囚徒。”魏西陵的声音透过重重夜色传来,清寒冷冽,“一国之君召见臣子,岂在偏狭陋巷之中?”
卫宛也当即道:“陛下此举,不合礼法。摆驾听钟巷更是有失身份。大雍朝还没有天子在听钟巷召见臣子的先例。”
“这……”内监面色僵硬,“请两位稍等。容老奴先向陛下禀报。”
随后朝身后的小宦官使了个眼色。小宦官飞奔而去。
魏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是瑶华宫。
他了解皇帝。果然,皇帝不在建章宫,也不在听钟巷,他这个兄长根本没想召见他,给他申辩的机会。
瑶华宫
“他们敢抗旨?岂有此理!”桓帝烦乱地一脚踢开木桶,洗脚水洒了一地。
几名宫女吓得赶紧匍匐在地,“奴婢该死,陛下恕罪!”
“他们一个个都要对朕指手画脚,还拿不拿朕当皇帝?朕处置不了那些乱臣贼子,连自己的弟弟都处置不了吗!?”
“陛下息怒。”贺紫湄款款上前,抬手屏退了宫女,
“晋王不仅是陛下的皇弟,也是君侯的侄儿,卫夫子的弟子。他们要维护晋王也在情理之中。这一年来晋王都在江州和玄门,此番他闯下大祸,他们也难辞其咎,他们这是一起来宫中请陛下宽宥的。”
桓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牵过她的素手,“还是你心思通达。”
“此刻君侯的三千军队正囤于兰溪,陛下也不宜过于严苛。”她悄声提醒道。
桓帝脸色又沉了下来,阴声道,“替朕更衣,摆驾建章宫。”
贺紫湄道:“陛下,臣妾还有几句话要说。”
***
廊下的药炉传来轻微的沸声。
谢映之挽袖提起药壶,“小宇且放宽心,魏将军陪晋王进宫,能保晋王无恙。”
对,有西陵在!萧心中忽然就有了安放之处。他一定会保阿季周全。
谢映之将一盏微苦的药端到他面前,“小宇一路劳累,喝完药先休息罢。”
“我不困,我路上睡过了。”
谢映之微笑,“马背上?”
萧:……忘了两人一直连线中。
谢映之监督他喝下了药,遂回到奏案前,展开竹简,“小宇休息罢,宫里有什么消息,我就叫醒你。”
萧哪里睡得着,他看到旁边的檀木案上有一棋盘,便就上前摆弄起棋子来。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等消息。”
相比干等,找点事做。时间就没那么难熬了。
片刻后,萧左手和右手正在棋盘上战得难解难分,他当五子棋玩了。忽一抬头就见谢映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陪小宇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