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与小狐狸窝中间地带,正是学生气最旺的两条步行街以及市区公园,我挂掉电话一路出校,挤上刚起步的公交车,直接奔了那里。
直到下车冤大头斯道也没把整个事件捋清楚,起先我问女王贺君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抑制了一下情绪,抽抽噎噎,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说我给你叫小东北?她清醒的说了不!却也不挂电话……就这么让我听她的呼吸,好像需要人倾听。我囧了一会儿,又念及自己送信的任务,问她,你在哪呢?
虽说那个公园儿不小,“小树林长椅”这样的风景也有数处,但我很快就在她说的地方找到了她。
贺君这个女孩给我的感觉一直就是“飘”,好像她从来不想扎根,从不想安定下来,无论是她随性裹身的总是整套整套的衣装还是散漫的言行,还是半长的披肩碎发,都会让你产生一种这个女孩随时可能会被风吹走……从此消失不见的感觉……了解她的故事之前,我曾把这个解释为是她的自轻自贱。
明显是竭力掩饰了,不过林荫角落的长椅上,抱腿小女王哭过的痕迹犹在。
你可以擦掉脸上的眼泪,但你抹不去周身散发的心伤。
我不知道这女孩的难过究竟是因着什么,若是平时,肯定是要细细关心一下的,只是现在自身处境好像已消磨掉太多耐心,我只想着把东北的信交给她,然后……然后……至少,解决一件事是一件事吧。
“没事吧……你……”
“恩。”刘贺君冲我淡淡笑了一个,那小酒窝绝对是假冒伪劣产品,我装作收到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阿斯……你忙吗?”她问。
“还好额……”好像我只会这样拒绝。但一般人不会觉得这是拒绝。也就是说杨斯道不会拒绝人。
“坐下,陪我说说话成吗?”女孩拍了拍自己旁边。她抱腿窝在椅子上,袖子长的遮了半个手掌。我总觉得小女王时刻准备出走去流浪,就是这么英姿飒爽……
“额……”我真不会拒绝人。而且现在的女王像个小乞丐,只是她要的不是钱跟食物,是莫名其妙的陪伴。
多么奇怪的画面……
如果我能作为路人走过,而不是像这样大只的坐在一只小动物一样蜷缩着的女孩身旁。我一定会这样想。
我跟贺君的交情,除了偶遇,一次酒醉真心话大冒险,n次大家都在的聚会,东北的女友,拉拉的好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
如果说还有一点儿互通之处,该是一种明明彼此还不甚了解,却已有几个秘密要保守,于是偶尔会静静观望的状态吧……
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一直不理解那个云淡风轻的下午,她怎么就跟我东南西北扯了那么多。从身边的人和事扯到了世界观,生死观,扯到了她的家庭。她说她乡下种菜卖菜的妈妈,有时候会在夜里没来由的哭,担心她将来遭人嫌弃,嫁不出去。
不会啊。别傻。我说,眼前就有个小伙比珍惜任何人都珍惜你。我还不失时机的递过去了小东北的情书。微微一笑,自认做了件功德无量的事儿。
小女王迟疑了一下,空灵的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跳跃,她接过信,侧头对上我的眼睛,开始撕,很认真的一条一条,纵切横切,细细碎碎,撒了一地。“让他死心吧。”她还冲我笑了一下。很可爱的样子。
“我知道不该问,但是好好的……为什么啊你们?就因为那晚跟你一起出去那个男的?”我有点激动了,替小东北,“再说,你们的事儿……自己解决,我不会替你们传话了!”
冤大头斯道是有点自私有点心虚,因为不知道,怎么向东北传达、解释她撕信这件事。
“好……不说这个了……”
利落的散发部分探进衣领,束束发丝末梢贴蹭她白皙柔美的脖子,小贺君拍拍身上和长椅上的碎纸,又缺心眼似地笑起来,那种明明很纯却会让许多人浮想联翩的笑容——她是抑郁女王,哄好了就能睡的随便女孩……别人上的,我上不的!?
“……昕现在和你在一起吧?”小抑郁眯起眼睛,说,“阿斯,我就这么一个知心姐妹,心疼她……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十件事也依你,只要合理。”这样说着,我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究竟……这是什么状况。
“嗯……合理……合情的就不行?”
女王笑了,随即安静了一下表情,“其实我就想说……昕吧……平时看着挺活泼,大大咧咧,好像什么事都能自己扛过去……其实她只是一个受过伤……很脆弱的女孩儿,一个人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躲在自己画的小圈儿里走出不来……”
公园外几处高楼突兀的耸立在天空下,贺君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出神的望着远方……好像也是在说自己。
“我希望你多关心她一点……至少,了解完整真实的她……可以吗?多关心她……就算替我也好……”
“额……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