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问泽遗的预料,素来早醒的兰山远竟然还没起。
他维持原样坐在桌子,浑身紧绷,双目却闭着。
问泽遗观察了一阵,发现兰山远是真睡着了。
这可姿势,他瞧着就累。
许是真的给兰山远灌了太多酒的缘故。
问泽遗蹑手蹑脚下床,打算开窗户透气。
拉起竹木制成的卷帘,外面细雨蒙蒙。
在他们来前,南疆已经许久未下雨。
雨丝飘,衬得灰扑扑砖瓦下的凤仙花灵动如细心滋养出的赤焰。
百姓们在街边争先恐后接着水,都是派如释重负的模样。
“下雨喽,下雨喽”
孩童们兴奋地顶着宽大叶片跑过,推推搡搡,嘻笑打闹。
南疆是片多雨的土壤,天上降下甘霖,世世代代生活于此地他们才得以安心。
这一次,没有被灭族的苍雀,也没有被山火侵扰的百姓。
多数人修仙的目的都是为长生不老,可若是能在冗长岁月之中救他人于水火,自然也是件乐事。
为求天道真理,自当也该受命于天,心系苍生。
兰山远醒时,问泽遗正盯着窗外摇曳的垂柳出神。
昏暗的光线给银发白衣蒙了层灰,像是温柔披在他身上的乌羽薄纱。
许是昨夜喝过酒的缘故,问泽遗常年缺乏正常血色的嘴唇红润,可面色依旧苍白。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窗沿处,指关节隐隐泛着不健康的红。
雨丝落在青年脸上,他却恍若未闻。
“别淋雨。”
他上前去,轻拍着问泽遗,随后关上窗户,将雨水隔绝在外。
“师兄醒了。”问泽遗这才注意到关节泛起红肿,收拢袖口看向兰山远。
“没事的,就是淋了三两滴。”
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见着清醒的兰山远,他面上丝毫没有窘迫和局促。
只是心里还打鼓。
“是。”兰山远面色如常,声音温和。
“昨夜是发生了何事?”
“啊?”
不清楚兰山远从哪开始断片,问泽遗选择装傻充愣。
“师兄指的是什么事?”
“我昨夜饮酒后就失了神志,醒来已经是清晨。”兰山远面上隐约苦恼。
“不知中间那几个时辰,有无遇到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