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舟卷烟的动作慢下来,“你是指?”
“像我们这样的人,”傅伯勋无奈地摊开手,嘴角的浅笑略微苦涩,“我不敢,如果我和你发生了同样的事,我会第一时间澄清,可你没有,你不怕别人知道你的性取向。”
维舟沉默下来,慢悠悠卷着烟叶,摆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他一点也不惊讶,很久之前就知道傅伯勋和他是同类。
傅伯勋低垂着眼眸,盯住酒杯说:“我害怕,粉丝们肯定接受不了,我不敢冒险,害怕失去一切。”
维舟继续保持沉默,这种时候说安慰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只是有些惊讶,想不到傅伯勋会对他说出如此私密的话。
傅伯勋喝一口啤酒,放下空杯子,笑着说:“所以我特别喜欢你,很想跟你做朋友,不仅是欣赏你的表演,还因为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可能是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维舟开了口,拿过对方手中的烟斗,捣进去一些烟叶,“我是光脚不怕穿鞋,你不一样,你是偶像派,有顾虑正常。”
说完,他把烟斗还给傅伯勋,帮忙点了火。
傅伯勋隔着火光看他,露出一抹忧郁又温暖的笑容:“维舟,你身上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毫无戒备的吐露心声。”
“后悔吗?”
“不,虽然我们接触的不多,但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冰啤酒和叶子烟没有扰乱维舟的思维,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有灵感,傍晚在补拍教授的戏份时,他入戏特别快,很顺利的就把书房的戏拍完。
片场的人都说他不再是维舟,而是一个胡子花白却充满学者风度的老教授,包括他的声音。
在和傅伯勋畅聊了一下午后,维舟知道自己多一个朋友,真正的朋友。
娱乐圈里的友谊很难分辨,他和傅伯勋这种投缘的真不多,而像傅伯勋那样真实的人少之又少,没接触之前他就清楚对方的为人,原因很简单,不真实的人不会成为贺笙的朋友。
明天一早就要前往海港市,在这之前的夜晚,维舟还有一件事想完成。
他打电话联系何帆,让何帆探探沈飞的行踪。
自从上次在S市分别,不止是他忙得脚打后脑勺,沈飞也是全国各地的飞来飞去,据说前段时间去M国处理公事,不知道有没有回来。
何帆很快给出准确的消息,昨天夜里一点,沈飞的私人飞机降落在A市。
维舟说:“告诉沈鸿,我要给沈飞一个惊喜。”
...
晚间十点钟,A市半山别墅。
沈飞倒时差加上舟车劳顿,连续睡了十几个小时才醒。
他在卧室里洗澡,用了二十分钟,出来时披着一件黑色浴袍,在去书房处理文件之前,他先迈着优哉游哉的步伐走到窗边观赏夜景。
现在只要站在这个角度往下看,他就会想起维舟靠在车身向他招手的画面。
他们有大半个月没见,或许是成年人特有的理性,思念的感觉并没有强烈到影响生活和工作。
不过此时的沈飞确实有些惆怅,不禁心里起疑,维舟是不是真的在要过他几次后就失去兴趣,他俩之间的游戏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想到这里,沈飞的眸色沉了沉,不经意地朝窗外看去,然而这一眼,令他的身体僵在原地好几秒。
楼下的园子里,一颗石榴树前站着一位身穿衬衫和马甲的老者,手持一根黑色金属拐杖,微微驮着背,一头白发在黑夜里格外引人瞩目,那双鬼火般的眼睛也一样不容忽视。
沈飞盯住看两眼,逐渐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即侧过身移开视线。
这个老头怎么有点像他去世的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