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脸色各异,笑容中掺杂着意味不明的佐料,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傅伯勋的变化最明显,眼底的伤感浓得难以掩饰,沈飞是以他朋友的身份出现,可只要维舟在场,沈飞的注意力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然而他想错了,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想象。
就在他想找个借口出去调整心态时,沈飞忽然转过头看他,并且十分友好地问:“你会玩斯诺克吗?”
说着,沈飞指了指不远处的桌球,微挑的嘴角折射出内心的兴致。
傅伯勋脸上的表情定格一秒,挺快微扩,很快反应过来:“玩的不好。”
沈飞露出耐人寻味的浅笑:“来一局怎么样?”
傅伯勋答应道:“好啊。”
“都过来看看。”
撂下这句话,沈飞第一个站起身,两条长腿优雅交替,气定神闲地往包厢走里面走去。
他的身份摆在那,不管愿不愿意,所有人都得去看他玩桌球。
魏景钧必须紧跟老板的脚步,然后是全场最惊慌失措的笑莺,他们像按照长幼顺序那样一个接一个的出场,三个关系最好在后面兜底。
维舟心想,好端端的一场朋友聚会,被沈飞搞得这么紧张。
贺笙作为少数不知情的人,低声在维舟耳边说句:“财神爷收购了尚娱,你知道吗?”
维舟表现的像路人,声音更低:“听说过。”
贺笙面无表情的感慨:“他有数不清的钱。”
维舟说句玩笑话:“好好巴结,不愁没资金。”
贺笙说:“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拍马屁,得罪人的事儿可以找我。”
一道清脆而短促的撞击声打断两人的私语,斯诺克的娱乐赛已经开始。
沈飞和傅伯勋各自挑选合适的台球杆,分别站在台桌的两侧,其他人则是分散在周围。
灯光聚焦在绿色台面上,十五个红色球摆在规定位置,由傅伯勋打响第一杆,力度不大,刚好击散红球的边缘。
傅伯勋表面稳重,实则紧张的手指发颤,有种真的在比赛的错觉,他仔细观察红球和彩球的距离,谨慎地找准位置,随即俯下身,瞄准后发出一击,“咚”的一声脆响,红球落袋。
周围响起几声赞叹,魏景钧向来是捧场王,而且亲自给老板当记分员。
旁人的叫好并没有缓解傅伯勋的紧张,他不想在沈飞和维舟面前露怯,努力压下异样的情绪,马上找好另一个角度,瞄准一个彩球,再次击中目标。
彩球顺利落袋,按照规则他拿出来摆好,球杆重新瞄准红球,以此类推,红球和彩球反复进洞。
“玩的真不错。”贺笙冷不丁夸一句。
这倒是点醒了傅伯勋,正准备出杆时忽然犹豫,心想,不能一直进球,应该让沈飞露两手,于是发挥五成的演技,故意打偏了红球。
可能是他演的有点明显,也可能是沈飞非常熟悉这项运动,总之一眼看出端倪。
沈飞与傅伯勋互换位置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正常玩,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闻言,傅伯勋羞愧的脸一红,赶忙退到一边。
轮到沈飞上场,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凝聚在他身上,出乎意料的是,他只进一个红球之后就没再得分,某些人想好的赞扬词只能咽回肚子里。
双方换位时,沈飞又一次和傅伯勋耳语:“记住我的话。”
傅伯勋猜不透沈飞的用意,但不敢像刚才那样故意放水,反而生出一定要进球的压力,他轻抚球杆,一脸认真地观察母球与红球之间的距离,构思出击球的顺序后,他俯下身开始逐一击破。
上天眷顾紧张的傅伯勋,让他发挥出超常的水平,红球和彩球轮流入袋,很快消灭掉一半的红球,他抬眸看一眼沈飞,换来对方满意的微笑,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在为别人做铺垫。
这种想法一旦冒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傅伯勋情不自禁地看向维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