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没料到他如此直白,脸色不禁青白了一瞬,待要发作,萧廿却已经翻身下马,道:“军中琐事甚多,统领且尽快带我前往宗祠,祭拜完母亲,我便回去。”
眼见燕启真要带他去,钱氏惶急道:“老爷,外人怎可入燕家祠堂,他的身份还未得清明,老爷还是…”
燕启怒道:“你闭嘴。”
钱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即便萧廿说的斩钉截铁,心底的危机感却还是不可抑制地翻涌了上来。
萧廿不欲多事,随燕启一同去了祠堂,母亲萧氏的牌位立在香火袅袅间,已经有些陈旧,的确是放了十多年光景的模样。
萧廿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平静,只是有些疲累的觉得,母亲这大半辈子的苦楚总算是有了归处,她在九泉之下,想来也会得到抚慰。
燕启道:“崇儿,待到入京之时,把你母亲迁入燕家祖坟吧。”
萧廿眉锋蹙了起来,说到底,他仍对燕启战事未平便让母亲怀孕的事情耿耿于怀——怎么就不能再等等?
到死未过门,同舅父一样,还是战时萧家英骨。
一阵沉默过后,他道:“遗骸与萧家军旧部同葬甘宁,衣冠入祖坟,统领以为呢?”
燕启对这个答案愣怔片刻,叹了口气,苦笑道:“也好。”
萧廿俯下身去,对着牌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两人在祠堂待到半夜,燕启年纪大了,兼之伤势未愈,精神不济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明亮,而自己躺在书房的榻上。
他坐起身,扬声唤来人,手下匆匆忙忙的进来:“将军。”
燕启掀开被衾,想要穿靴,边问他道:“我怎么在这里?崇儿呢?”
手下见他单手不便,俯下身去帮忙,将靴子给他穿好:“昨晚是萧…少爷找属下把将军扶到书房的,他…他说军中事务繁忙,不便久留,先行回去了。”
燕启微怔,眉间现出沟壑纹路,声音发闷的道:“知道了。”
待手下给他整理好行装,他道:“备马,我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