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萧清韫和穆卫军那次去过县城之后,两人都没有再出过门。很快就到了1976年1月30日,也就是农历1975年的腊月三十,除夕。从这一天起,全国开始放假,到正月初三再工作。
这天早上,萧清韫7点就自动醒了,摸了一下穆卫军睡的被窝,已经没有半点温度了,看来人已经起床好一会儿了。能够在8点以前起床,萧清韫感觉很骄傲,暗自给自己昨晚坚定拒绝穆卫军“做运动”要求的英明决策点个赞。
今天还有很多活儿要干,比如准备年夜饭和过年期间的吃食,烧全家十几口人的洗澡水什么的。所以萧清韫仍旧穿着深色的棉袄,套上一件灰扑扑的外衣,算是“工作服”。
萧清韫收拾好后,来到灶屋一看,李大妹正往大锅里放冲洗后的腊肉、干货,赵小雨剁着豆腐干、包白菜、新鲜猪肉混合的饺子馅,就连穆芳都在烧火。
萧清韫有些脸红的叫了人,她以为今天已经起的够早了,却还是晚了,连个11岁的小孩子都比不上。看到放在木柜子上的红糖、花生米和核桃仁,知道这是准备做汤圆馅用的,于是说道:“妈,还有没有其他的菜板和刀?我把汤圆馅儿剁了,把汤圆搓出来。”
李大妹知道萧清韫不是躲懒的人,做汤圆也不是什么重活儿,就说:“有,就在碗柜下面。案板上放的东西多,没什么地方了,你就到堂屋的大桌子上弄吧。老三挑水去了,这是最后两趟了,等他回来,就喊他剁馅儿,你搓就行了。”
萧清韫笑道:“这个又不辛苦,可比二嫂的饺子馅好剁,我自己就能行。”然后就开始搬工具和食材。
萧清韫先把核桃仁剁的碎碎的,然后才开始剁花生米。花生米就不太好剁了,不能把刀举得太高,不然一刀下去,就飞的到处都是。萧清韫只能把刀贴着菜板压着切。
才切了一半,耳边传来低沉带笑的声音:“我来吧。”
萧清韫停下动作,一偏头,就看见斜侧眼含笑意的穆卫军。穆卫军见萧清韫停下动作看他,笑意更明显了,夸奖道:“潇潇,你今天起得真早!现在才7点半呢,都已经开始帮家里干活儿了,真贤惠!”
萧清韫一听,对他哼了一声,又开始埋头干活儿。要不是知道这家伙疼自己的很,还以为他是在讲反话呢。而且,这个造成她每次起晚的罪魁祸首,什么都没有资格说。
穆卫军也反应过来,这话是有说反话的嫌疑。这可真冤枉,他可是真心实意夸奖的。轻咳一声,上前一步从萧清韫手上拿过菜刀,说道:“你剁了核桃也该手酸了,剩下的我来。”
萧清韫也不坚持,虽然她并不感觉手酸,但自家老公主动代劳,她也就不客气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穆卫军同志,你所走的‘老婆就是拿来疼的’路线是完全正确的,以后的几十年请务必坚定该路线不动摇。”
穆卫军手顿了一下,憋着笑回答:“请领导放心,我坚决维护和履行该路线方针,永不叛变。”
萧清韫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用温开水和糯米粉,等穆卫军剁好馅儿,就可以开始搓汤圆了。
萧清韫的一上午,就在搓汤圆、包饺子中度过。等午饭过后,该准备的吃食都准备好了,然后开始烧水洗澡。恩,这种全家人扎堆洗澡的体验,也是挺新奇的。
等一家十几口人都洗完澡,并洗了脏衣服,已经是傍晚6点钟了。除了快临盆的杨美丽,女人们又开始张罗最重要和丰盛的年夜饭。
年夜饭是两张方桌拼在一起,大人小孩都上桌。
等全家人都上桌了,穆青文高兴地叫道:“哇,今天晚上好多好吃的!腊肉、炖鸡、炒肉、肉丸子、鱼太幸福了!我要全部吃完!”
穆卫民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笑着呵道:“混小子,你就只管你个人了?你都吃完了,其他人吃什么?”
李大妹不高兴地瞪了穆卫民一眼,摸摸大孙子的脑袋,说道:“大过年的你打他做啥?这么多他哪吃的完?他小娃儿家家的就是眼大肚皮小,说说而已。”
穆青文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就说说而已嘛。”又给穆达山和李大妹分别夹了一大块炖鸡块到碗里,甜甜地说道:“爷爷奶奶是家里最大的,爷爷奶奶先吃。”
李大妹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说着乖孙子。穆达山严肃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
穆卫民笑骂一声:“臭小子,滑头得很,就是不把心思用到学习上。”穆文青的成绩一直都是在及格线下面飘荡,以前穆卫民从不在意,但是现在知道高考可能恢复,读书又成了最好的出路,自然希望大儿子能够好好读书。
穆文青假装没听见,也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地吃吃吃。李大妹见不得大孙子在大过年的还被说教,就说道:“这会儿吃饭呢,说这些干啥?再说了,他不就随了你这个当老子的?你以前读书还经常打鹅蛋回来呢?文青可比你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