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微惑, 答道:“应该是的,听闻宫经使有意接近郡主。”
圣上满面疲倦,良久说了句:“这样也好。”
高公公一愣, 迟疑道:“圣上的意思是……”他以为圣上不会同意。
圣上睨他一眼, 似笑非笑道:“我曾承诺过,茜茜的次子可以继承关内侯之爵, 倘若她与宫阑夕结为夫妻, 你说, 朕要怎么做?”
高公公没有说话, 这种秘密, 他与圣上都是心照不宣,比如让十三岁的宫阑夕为书人,比如去年封宫阑夕为正五品的写经使,若不是圣上有意为之,就凭太后的梦怎么可能成功?
一切都因为宫阑夕是圣上之子,这些算是对宫阑夕的补偿。
十八年前,圣上在广化寺醉酒,恰逢宫阑夕母亲云氏来上香, 他模糊的记得, 当时云氏很憔悴、很瘦, 满腹心事的样子, 也只记得自己当时喝的很醉,与一个女子共赴巫山,醒来之后, 高公公告诉他,那女子是淮陵侯的续弦云氏,一个小地方的农女。虽然是续弦,但也是朝臣的正室,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被人知道。
他派人监视淮陵侯府,淮陵侯不在家中,云氏未有动静,状报上写的云氏性格懦弱,淮陵侯多有不喜,看来她不敢说,久而久之,他也就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宫阑夕满十一月出生,他当时听到消息,动了念头,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因为去掉一个月,恰好与广化寺的时间对的上。
但他到底没有在意,因为淮陵侯没有怀疑,云氏看起来也不像会撒谎的性子,只是淮陵侯对宫阑夕母子的态度行为让他不高兴,所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打压淮陵侯。
谁知一念之差,等见到宫阑夕时,这孩子是有些像他的,他才相信太后说的话,女人为了腹中子嗣是不惜一切的,任何事情都能忍,都会做。
圣上以手按眉,有些不舒服的样子,高公公赶紧上前给他按揉颞颥,等缓了一会儿,他说:“你可知,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高公公没有接话,这种事让他如何说?
他想起十几年前,楚言的母亲韩娆和韩贵妃随其父来到京城,没过一段时间两姊妹就声名远播,容貌艳冠京城。
那时楚炼遇见了韩娆,一见倾心,当即就与韩父交换了信物,定下了婚约,圣上晚了一步,他不能拆散,强纳韩娆入宫。
楚炼当时风头太大,年纪轻轻就战功无数,边疆的安危依赖楚家,圣上不能抢功将的未婚妻,可到底不甘心,转而纳了韩妤为妃,只是,心里的嫉妒不甘疯长,以至于有些狂执,西北既定,楚炼“功成身退”,病死在边关。
圣上最后悔的便是当年没有强行纳韩娆入宫,所以,宫阑夕的孩子绝对不能姓楚!定国公不是要从仁和坊楚家过继一个儿子过来吗?只要他封楚焕为世子,让其将来继承定国公的爵位,想必定国公不会那么不识相。
“从今往后,就别让襄城去登云阁了,”圣上轻叹,蓦然像老了许多岁一样,“就这样吧!只要不与赵家联姻,这样也好。”
高公公明显觉得圣上有些不对劲,怎么突然就回忆起陈年往事了呢?他与太后究竟谈了些什么?
重阳节过后,鄂王被解禁,立马就出宫找楚言,拉着楚言左看右看的,末了拍拍胸口一副放心的样子,道:“耶耶真是的,明知我担心的紧,还把我关了这么久!”
“谁让你与普安吵架呢!她毕竟是你阿姊。”楚言也感无奈,他们才是亲姊弟,总是为了她吵架,真是让她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