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庆金星直冒,整个背弓得和虾米一样,再也伸不直。
郑青菡揉着太阳穴,语气不耐:“大理寺审人全是剔骨挖肉,你踢他一脚有什么用,瞎磨蹭功夫。”
绾绾会意,手上多出把匕首,银光一闪,贾庆左脸的肉被她生生割下一块。
血肉之躯受割,其痛楚可想而知,贾庆整个脸扭曲起来,抖着嘴唇,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郑青菡无动于衷,口冷心冷:“想当初,将军府满门遭难,个个经历血淋淋的场面,如今你真真体会到生不如死的境况,便知他们当日的凄惨。”
这句话刺激了绾绾,她和冷诺玉虽为主仆,实则情比姐妹,想到小姐死时倍受催残,绾绾手中的匕首再一次挥下。
这一刀插在血管处,只听“噗”一声,血顺着刀柄出来,且没有要停的意思。
贾庆疼得直喊娘,绾绾恶狠狠道:“再不说实话,我一刀刀剐去你的肉。”
“我说,我说。”贾庆心里明白,眼前的郑青菡不是菩萨,而是活阎王,自己再敢言不尽、话不实,命丢掉不说,还少不得一场折磨。
绾绾松了松手。
贾庆道:“我奉皇上和相国大人的命令,才伪造了文书。”
郑青菡心里一酸,将军府对朝廷忠心耿耿,到头来惨遭灭门,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用命辅佐的帝王。
帝王,果然刻簿心狠,从不念旧情。
“皇上?”绾绾整个人钉在原处,一动不动。
郑青菡眼里阴霾越来越浓,恨声道:“将军府功勋卓著,帝王本该重用,让其展才智、效其忠,为何要下此毒手?”
“正是因为将军府功勋卓著,在朝中影响甚大,皇上为免日后驾驭不住,方才先下手为强。”贾庆喘着粗气补充:“朝廷对功高震主的将领再无封赏可赐的时候,一般都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为了保全自己的权力,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这就是帝王的心术!
而郑伯绥和贾庆,作为帝王身边的一条恶犬,当然会不留余力的伤人。
郑青菡痛彻心扉,咬着牙根道:“好一个“兔死狗烹”,这样的帝王根本不配臣子效忠,将军府实在迂腐。”
绾绾满脸烦闷,同为将军府不值。
贾庆打量着两人脸色,替自己求饶:“领的是皇上的旨,文书做假是相国大人出的主意,我只是迫于无奈,求大小姐饶命。”
饶命?
午门问斩时,谁给过父亲和哥哥们饶命的机会?
大理寺阴暗的牢狱内,谁给过母亲、大嫂饶命的机会?
贾庆如果知道自己苦苦哀求的,不是相国府嫡女,而是满门惨死的冷家大小姐,是不是再也说不出这句话?
郑青菡指尖颤了颤,目光一沉。
而绾绾早就窜前几步,拨起匕首,再次重重扎下去:“将军生前待你恩重如山,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害得将军和少爷们剥皮揎草挂在京都的城门,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恨不得把你的心挖出来瞧瞧。”
鲜血汩汩往下流,溅得满屋子皆是,地上慢慢开出一大朵血花。
绾绾仿佛疯了,她重复着拨刀、再刺、拨刀、再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