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月,渐渐有了春日的模样,嫣红似火的石榴花分外夺目,郑青菡拈了一朵戴在云鬓,低头翻看医书。
翻了几页,绵绣撩帘子进屋:“小姐,李护卫跟书院的人吵得不可开交,几拨人去拉架,硬是没拉开。”
郑青菡有些意外,抬头问:“李晨向来憨厚,怎会跟人起争执?”
“圈养的几只梅花鹿逃出庄子,李护卫找了半宿,今儿发现原是逃去隔壁书院,书院的人不问自断,竟杀取鹿心血,自斟自饮不亦乐乎。”
不过是件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郑青菡不想搭理。
绵绣又道:“李护卫嚷了些浑话,对方觉得有辱斯文,非要去衙门主持公道。”
郑青菡皱了皱眉头,暗想:“这书生理亏在前,不好言道歉,反而激烈相对,看来不是省油的灯。李晨勇智谋不足,平常又笨嘴笨舌,真去了衙门,只有吃亏的份。”
郑青菡放心不下,起身走出庄子。
走到门口,果然听见李晨骂着狗屁倒灶的话,对面高高柳树底下站着一袭白色身影,远看着朦朦胧胧,像幅水墨画。
待走近,目光迎风越过枝头,落到书生的身上,他眉宇长长,眼光收而不放,一抹倨傲悄悄漫过唇角,给人一种独超物表的感觉。
郑青菡不禁大骇,未料会重遇王聪。
此刻,那双曾不见光明的双瞳同样打量着她,两人目光对碰,王聪勾了勾嘴角。
真没想到,荒郊野山的地方竟有这等绝色!
他越发觉得有趣,对着李晨道:“是不是辩不过我,把帮手找来了?”
李晨瞪大眼睛,怒气冲天:“对付个疖癞小儿,老子一人足足有余,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撩了衣袖正打算冲上去,却被劝架的人死死抱住。
李晨甩了甩,硬是没能甩开。
郑青菡瞥了李晨一眼道:“伤人者人恒伤之,辱人者人必辱之,在院门口撒什么野?放着正经事不干,被哪家下作东西带坏风气,就知道闲牙斗齿的混日子。”
李晨被王聪惹毛,才会站在门口撒野。
王聪当仁不让的成了郑青菡口中的下作东西……。
好一个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