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恍恍惚惚回到庄院,柳影是什么时候回的马车,路上又跟她说些什么,她一概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容瑾一脸奸诈的笑,还有那句:“你在定州养着十二、三万人,家大业大,是应该节省点用。”
郑青菡汗淋淋的坐在院子里,任大风吹的发鬓散乱,那一头的汗丝毫没减。
锦绣递完茶,拿出扇子对着郑青菡猛扇一通,不无讶异地道:“小姐,你一头的汗怎么扇不下去?”
郑青菡道:“你省点力气歇着去,我出的不是热汗,是冷汗!”
两世为人,总算体会了把冷汗淋漓的感觉。
唐先生明明说过,容瑾只是个整日流连酒楼花巷,狎妓玩乐的浑物,断不会有此心机。
也对呀!
他要是个长脑子的,就不会提刀杀去告他状的大臣府邸,一夜之间砍死数百余人;他要是个长脑子的,也不会杀掉唐先生的同科,把唐先生贬去外地做了为期四年的城旦苦役。
是的,他是个蠢的,可蠢成那样的人,是怎么估算出定州的人数的?
郑青菡腾地从凳上站起,在院里疾步走几圈,心里头地覆天翻似的复杂。
假设,容瑾不是个蠢的,他会是怎么样的人?
一把九阙剑使得风云莫测,可以称之为打架斗殴的基础,也可以称之为从小苦练的成果。
为柳影整日流连酒楼花巷,可以称之为狎妓玩乐的浑物,也可以称之为情深意重的有情郞。
至于提刀杀去告他状的大臣府邸,她确实想不通?
只是几百人都杀了,再多杀个唐昭也不算事,何需把唐昭贬去外地做了为期四年的城旦苦役?
再细想他拿拈人的人段,简直招招掐人七寸,手再重点,直接要人命。
郑青菡脸色大变,指甲差点在掌心折断。
“小姐,你没事吧?”锦绣打量着她的面色,小心翼翼道:“室外有打三更之声,您要不要早些歇息。”
居然已过三更!
郑青菡停步,心里头骂上一句,光想着容瑾,倒把王聪给忘记了。
阎王虽不好过,但小鬼更难缠。
她很快平静下来,吩咐锦绣道:“让外院的小厮去笔墨铺子把唐平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