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郑青菡去拜见宋氏。
宋氏跟前的大丫环文慧撩开软绸帘子出屋,行完礼道:“夫人身子不爽利,恐把病气过给大小姐,今儿实在不便见客。”
郑青菡心里明白,宋氏是因为王聪的那句话,对她心生隔应,逐耐着性子对文慧道:“大伯母身子不爽利,本不该叨扰,只是佩哥哥的事情有些眉目,才急着来找大伯母商量的。”
话刚说完,屋里传出几声咳嗽,文慧侧了侧目道:“既是急事,奴婢就再去通传一声。”
郑青菡心想,郑升得个富贵闲差,整个府邸不过是空架子,断是打听不到宋之佩的情况,宋氏怕是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听到自己带来宋之佩的消息,再重的病也得从床上跳起来,更何况宋氏根本是没病装病。
果然,不稍一会,文慧就跑出来道:“郑小姐,夫人有请。”
郑青菡进屋,见宋氏坐在玫瑰椅上,两只眼睛通红,面露憔悴之色,常年摆弄在手上的佛珠也被丢在地上,可见是急疯了!
易地而思,宋之佩就是宋氏的心头肉,心头肉被割,还不痛彻心扉。
郑青菡开门见山道:“安乐公主一头撞昏在甘宁宫的墙上,佩哥哥被下狱,流放戍边,过几日就启程。”
原是容瑾的话,她照着复述一遍。
当时,听完容瑾的话,郑青菡全身冷汗淋漓,现在轮到宋氏,只见宋氏扑在椅背,嚎哭道:“我可怜的之佩,自小才气纵横,眼见开阔,怎会让人抓住痛脚,落到眼下地步,让我怎么活呀……。”
宋氏彻底崩溃了!
郑青菡印象中那个处事不惊,见微知着的大伯母一下子就变了个人。
原来,当心底真正在乎一个人时,所有平日的端重都会在一瞬间消失,这种情感就叫“在乎”。
在乎一个人,就会变得不一样。
郑青菡陪着伤感,好生劝道:“大伯母勿急,我找人打过招呼,跟解役兵丁说好,发配时需戴的枷锁也就在人前装装样子,一路上好吃好喝供着,保证佩哥哥平平安安到达戍边。”
宋氏止住嚎哭,仍一个劲地掉眼泪道:“解役兵丁明面上答应你,背后还不知如何使坏,之佩得罪的是皇家,其间的门道不言而喻,皇家要弄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郑青菡不好跟宋氏明说,是容瑾打的包票,只道:“大伯母只管放心,出面的人放话,要是解役兵丁对佩哥哥回护不力,就让他们陪葬,他们不想死,就得拼命维护佩哥哥。”
这话说的,杀个人跟摘颗大白菜似的简单,宋氏不禁对郑青菡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