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慎坐在永昌茶馆二楼的雅间里,自始自终没有动一下。
容瑾的话,字字敲打着他的内心。
他的心思,单单是他的心思,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成为郑青菡今生最大的危机。
所以,连他对她仅存的心思,也是断断不能有的。
她对于他,是连心思也不能存的人!!
那些颓唐落魄的日子,惟有郑青菡待他最真。
相国府的人视她手段毒辣,心如蛇蝎,只有他,见过她最温暖的神情,至纯至善的心,在他最艰难的日子,是她在炎凉世态中送他一把伞,让他走过清冷雨季。
只是,他和她之间,篡改不掉的是命运。
他注定是她今生的舅父。
她注定是他永安心头,不可企及的一个梦。
是容瑾揭开梦镜,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容瑾并不像外头传闻的那样荒唐混世,几句话就能把他心思揣摩得精准,没有打杀,没有折辱,只有字字惊心。
蒋慎,你若真心待她,岂会致她于危墙之下?
蒋慎,你若真心待她,岂容流言绯语将她淹没?
一时不察,你流露出过多私心;一时不察,便会让她受到伤害。
想到此处,蒋慎的嗓子眼儿有些发堵。
风起,雅间的窗户刮刮作响,蒋慎的目光移向对街的书斋轩。
细细推敲容瑾的话,不难发现,容瑾早就在留意郑青菡。
一日,豹子咬死周氏的两个女儿、咬伤郑苒苒,容瑾说得稀疏平常,仿佛那日清风润心,花溪向东,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郑青菡滴血食肉的日子,对容瑾来说,如同三百六十五日中最平淡的一日。
有时候,漫不在意何尝不是一种坦护!
听说,是容瑾执意要娶的郑青菡。
在诸臣跟前嚷嚷,娶不到郑青菡,就剃光头发回南化当和尚去。
或许是戏言,或许是真心……。
有些人的真心,往往就藏在戏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