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菡声音哑然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应冲动行事,我丢掉性命你会觉得不舍,那你和母亲、麟哥儿的性命丢掉,我就不会觉得不舍吗?”
蒋慎拿手去抹她流不尽的眼泪,声音和先前在候爷府门口一样轻柔:“这辈子,我连亲近你的资格也没有,眼下是第一回替你抹眼泪,也是最后一回替你抹眼泪。傻姑娘,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在我心里,你比什么多重要,比我的命都重。”
郑青菡蓦地望向他,说不出话来。
蒋慎缓缓道:“我来之前,替你买好凤仙楼的点心,是我最后一回替你买,日后你再想吃,我也不能替你跑腿了……。”
“舅父胡言乱语。”郑青菡打断话,连连摇头泣道:“别人买的点心我都不愿意吃,偏要吃舅父买的。”
蒋慎勉强挤出一丝笑:“我一直不知道你耍赖是什么模样,如今算是知道了。”
郑青菡见他笑得气若游丝,心头惶急道:“舅父,候爷府有疗伤的药,我这就让人去拿。”
蒋慎微微一笑,闭上眼睛道:“药只能疗伤,不能救命,也不知人死后有没有来生,若是有,我定会来寻你。”
郑青菡见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仍听见他的声音轻轻地道:“到了来生,我定常常找你,找的时日多了、时日久了,想来你就会开始等我……。”
在往下,便没有了声音,安静的像是睡着。
郑青菡帮他掖好衣角,蹲在蒋慎跟前道:“舅父,歇息一会,待我把事情办完,就带你和母亲、弟弟回候爷府。”
说完,握剑站起,步步走向人群,语气清冷道:“我从来只明白一个道理,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今日谁害我家人性命,拿命还掉便是,从此两不相欠,省得日后我再花气力找你们。”
人群肃静,走出一个让郑青菡咬牙切齿的人,正是王聪。
王聪表情显出几分怆然:“此事并非我本意,蒋慎深夜劫狱,大埋寺的禁卫也是按规矩办事。”
郑青菡拨出长剑,剑刃在光影里尖利,双眸猩红中布满戾气,哪还有力气费心去听王聪的解释。
一道剑光划过,竟直直往人群砍去,众人一辨,正是方才几箭急射蒋慎的箭手。
郑青菡长剑又疾又狠,转眼已劈至眼前,箭手忙拿弓抵挡,听得“啪”的一响,弓箭裂成两半。
箭手矍然受惊,反手拍出一掌,郑青菡剑起血溅,一剑就把那人的左臂砍断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