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部分

你们下这样的黑手……”她越说越气,索性自己坐在一旁生闷气,好似昨儿个遇刺的是她一样。

夏昭华笑道:“昨儿个我一脚过去,那人怕也是废定了,现下指不定还怨着我对他下了黑手。”她说到这里,神色又有些怅惘,“这孩子若是保得住固然是最好的,若是保不住,也就罢了……”

她怅然若失,秦婉不免难受:“是我不好,若是多警觉一些……”

“和你什么相干?只有千日做贼,并无千日防贼,况你昨儿个也受惊不轻。”夏昭华望着她,“我昨夜昏昏沉沉,听人说你额上的伤怕是要留疤?”

“不妨事的。”秦婉低声道,见夏昭华手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心中更是过意不去。秦姝和夏家人都不熟,但昨日的事她也知道,见夏昭华并没有责怪秦婉的意思,一时也放下心来。夏将军和夏夫人相视一眼,双双起身告辞了。夏昭华颔首称是后,这才笑道:“其实有一话,我想与郡主商议一二。我如今需要静养,郡主五月就要出嫁,偌大的王府,府上的人的嚼谷,自然都是要人管着的。是以我想了想,想向郡主借了老妈妈来管事。老妈妈是先王妃身边的老人了,对于府上的事儿都是门清,比我还好些,多年以来颇有积威,管住下面应该是不妨事的。”

秦婉沉吟片刻:“母亲不如让自己的陪嫁侍女代为管照。”并非是秦婉推脱,而是老妈妈到底是母妃的奶娘,夏昭华虽然不在意,但下面的人未必会这样想。加上夏昭华如今胎位不稳,一旦让人觉得她失了雍王的心,难保这些刁奴不会趁机闹出什么事来。

“你不必担心我。”夏昭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我既然主动提出来,自然是想好了自己的退路。若是因为掌事的不是我,下面就敢怠慢我的话,这一屋子奴才换了也是不要紧的。况且老妈妈先跟着先王妃,而后跟着你,比我的侍女更明白府上的事,我是很放心的。”说到这里,她想了想,“不过老妈妈到底身份所限,难保下人不说什么。我一会子向母后与皇嫂上书,求她们派了人来,和老妈妈一起协理府上的事。”

秦婉想了一阵,觉得没什么不妥,也就点头答应了,又差人去知会老妈妈一声。夏昭华笑盈盈的让秦婉领了众人去玩,不多时,众人也都起身告辞,卫珩纵然和秦婉难舍难分,但还是先行回去了。秦婉这才要回自己屋中上药,又小睡了一会子,老妈妈已然领了各处的对牌,回来给秦婉复命,秦婉问道:“去回过母亲了么?”

“回过了,王妃说是让好生看顾着就是了。”老妈妈说道,“方才管膳食的掌事太监过来,说是药物食物都给刺客送去了。”说到这里,她又颇有些感慨,“当日先王妃才殁了,这些人个个偷奸耍滑,做事都拖着。若非郡主恼了,将这些人一一教训了一顿,现下只怕还是唤不动,更不说动作这样快了。”

“不过是因为尊卑有别而已。”秦婉笑道,“他们心里未必服我这个黄毛丫头,若非怕我捅到皇祖母和皇伯父那里去,他们才不会管我。”顿了顿,秦婉又嘱咐道:“既然母亲看重,老妈妈万事谨慎一些,若有不能决断的,就去回过父王,如此也免得闹出什么不快来。”

“郡主宽心就是。”老妈妈忙应了,又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绣嫁衣,杜若又领了双生子进来,两人一脸苦兮兮的神情,见了秦婉就开哭,把秦婉唬了一跳,忙望向了杜若。后者神情也十分难看:“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在世子和小郡主跟前说溜了嘴,方才哭得跟泪人似的,看得人心酸。”

秦婉闻言,将两人一一抱上了罗汉床,两人包着眼泪,哭哭啼啼的问道:“姐姐,是不是弟弟妹妹要没有了……”

“怎会?”秦婉笑着宽慰两人,尽管他俩太小,许是还不明白什么叫做死,但他们能明白,他们期盼已久的弟弟妹妹可能要没有了,这才哭得厉害,“咱们会有很多弟弟妹妹的。”

“可是有人说,说夏母妃动了胎气,弟弟妹妹要没有了。”两人哭得可怜,让秦婉满心酸楚,一时也不好说出真相来,两人哭泣着,伤心得要命,秦婉也是无奈,柔声哄着两人,一直待到了申时,两人哭累了,才渐渐睡了过去,秦婉和杜若一人抱了一个,将两人送回去。安置好了两人,秦婉给两人掖好了被子,这才低声道:“若是谁再在阿羽和媛媛跟前说溜了嘴,让他自己去找老妈妈领板子。”

忙了一日,秦婉回到院子里,紫苏正在布菜,炸春卷、喜鹊登梅、杏仁豆腐和野鸡锅子,还有一碟淋了香油的小菜。吃了半碗饭,又尝了一碗素汤,秦婉这才搁了碗筷。紫苏一面撤去一面说:“郡主也要多吃一些才是,玉一样的人儿,太瘦了连嫁衣也撑不起来,岂非不好看?”

“若是太丰腴将嫁衣撑破了,这才是滑稽。”秦婉笑道,又借着灯坐在桌前绣嫁衣,此刻天已经全黑了,从窗户望出去,隐隐见到天边发红,像是万盏灯火齐齐聚在了一起一样。秦婉有些诧异,推开窗,空气之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子焦糊味,她急忙起身,听得外面越发响亮的声音,赶紧往火光处去了。

离得越近,越能闻见风中的焦糊味。秦婉神色很是

难看,下人们早就发动起来,烈焰灼烧声、泼水声、奔走相告着“走水了”的声音此起彼伏。秦婉立在不远处,已能够感觉到热浪阵阵,不少人齐齐赶来救水,一时之间十分热闹。

此处是关押刺客的院落,素日里根本没有人会来,更何况如此重兵把守,现下又不到天干物燥的季节,好端端的怎会忽然烧起来?秦婉又急又气,寻思着难道真如秦桓所言,这王府之中有内应不成?

如此想着,秦婉难免急切,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将不大的院子给烧成了一片废墟。立在不远处,秦婉难免心中着恼,很是憋气。自知看管不力的众侍卫纷纷加入了寻找的行列,很快就在废墟之中发现了被烧成了焦炭的尸体,不难想到是这个刺客。

雍王也才从宫里回来不久,一听走水了的事,赶紧赶了过来,见女儿过来了,忙问道:“婉儿,你可还好?”

“婉儿没事。”秦婉叹了一声,好容易抓到了一个刺客,主要能让他开口,便能定了秦仪的罪,不必说别的什么,单只豢养死士一条,就足够让皇帝追究于他。

豢养死士,不是为了篡位,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