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催促, 林芝越是不走,靠在墙上还想够她的酒壶。
红姐急得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没了主意。
她们走的这条过道不算特别偏僻,本想着加紧往外再走几步, 进了下面地穴就比较安全了, 谁知道林芝在这儿掉链子。
“咱们下去再喝好不好?”红姐妥协。
林芝胃里翻搅得厉害, 所有剩余能吸收的食物都吸取一空。
现在她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 眼看着能源值下降不能填补,那种糟心的感觉真没法说了。
“先喝一口……就一口。我低血糖,不能饿……必须喝一点才有力气。”林芝手都抬起不来了, 拼着最后一把劲跟红姐解释。
“你这是低血糖吗?我看你是酒瘾犯了!才多大年纪就迷酒迷成这样, 天天抱着个壶不松,进山就看你带着!叫我怎么说你!”
行行行,随便你怎么说, 先给我来一口!
再不来一口,一会儿真没气了!
红姐本来已经是让步了, 想着只要林芝肯快点跟自己下去, 躲过四面追兵, 就让她喝一点过过瘾。
现在看她居然还跟自己犟,非要先喝了酒才啃走, 立刻气得胀红了脸, 不停数落她这馋酒的习惯不好,连危险都忘了。
“红姐,一会儿我要是撑不住了……你记得给我灌口酒!千万……千万别一个人跑了, 喝不到酒,我得死这儿……”
林芝捂着肚子,一脸绝望地叮嘱。
“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多难听!走,快起来!”
站在走道里,能很清楚听到四面八方脚步声传来,也不说好具体是哪个方位,这些地下过道四面通连,一点动静就传很远。
听着这脚步声,红姐背心汗毛都立起来了,一把搀住林芝胳膊就把她往上提。
红姐块头比林芝足,但力气却明显不够。
急慌慌使劲往上一挣,红姐“哎哟”一声,捂着腰退开两步。
“你看看你,把我腰都闪了!还不快起来自己走?”
红姐吸着气揉了半天,发现林芝没吭声,转头一瞧,愣了。
她刚才松手时还带了一把,没那么大力气吧?
还是躺着休息?还是晕了?
红姐捂着腰上前,举着油灯低头打量。
林芝半卧在地上,面色苍白,额上沁出的冷汗把发丝打湿,丝丝络络粘在面颊上,显得格外憔悴。
两只手臂紧紧环住肚子,紧咬着下唇,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林芝?”红姐推推她。
见她不动,红姐继续压低声音呼喊,“快起来,这儿不能睡!”
力气逐渐加大,发现怎么也推不醒林芝,红姐吓得伸手探鼻息。
发现还有气,红姐这才放松了些。
走道脚步声越来越密集,红姐怔了一会儿,举着油灯站起身。
看看林芝,又看看前方,她心里纠结万分。
真把林芝一人扔在这儿让警察捉了,她良心上怎么过得去?可带着她跑,哪有那个力气?
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腰上扭到的地方疼得厉害,红姐咬咬牙,彻底放弃了逃离的打算。
进地宫之前搜山的就有六七百人,现在过了两三天的时间,指不定人数更多。
地宫再大,警察铺开了搜,总有搜到的时候,还不如老老实实就在这儿待着,出去还能吃上口热饭。
想到林芝刚才一直求她喂酒,红姐一屁股坐下,使劲拧保温杯盖子。
被捉了就没那么好待遇了,牢饭有得吃,牢酒没听说过。
既然馋成这样,喂了得了,省得进去还惦记。
盖子打开,酒香散出,引得红姐咽了口口水。
这酒味儿确实不错,难怪林芝爱喝。
其实她也喜欢,可是酒量不行,上回尝了一点就醉了,现在情势不同,哪敢再试。
把酒倒进杯盖,只剩最后两口,还挺精贵。
红姐担心洒了,小心地举着杯子,腾出一只手去捏林芝两腮。
也不知是胃疼得厉害还是酒瘾发作,林芝眉头皱着,牙关也咬得死紧。
红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用一只手掰开她的嘴,索性放了杯盖,两只手一上一下使劲抠。
“住手!”
一声暴喝响起,吓得红姐猛地向后一靠,脑袋撞在墙上,发出咚地闷响。
“你在干什么?放开她!”
一个穿着绿军服的男人带着一帮子兵冲过来,眨眼的功夫几条枪顶在头上,红姐咽了口唾沫,“没……没干啥。”
顺着打头那个男人的眼神,红姐转头看向自己抠在林芝牙上的双手,赶紧刷地缩了回来,高举过头。
陆长风蹲下身子,探手将林芝揽进怀中。
看到她苍白面颊和紧皱眉头,陆长风觉得胸口一股怒火四处流窜,气得全身都抖动起来。
“你把她怎么了?”
陆长风回过头,一字一句地问道。
跟过来的十几个兵看到他的神色,齐刷刷将枪往前顶了顶。
红姐靠在墙上退无可退,眼看黑洞洞枪口离她额头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怕得双眼紧闭。
红姐闭着眼,磕磕巴巴地说:“晕了……就是晕了。”
“怎么晕的?是不是你弄的?”
刚刚一冲进走道,陆长风就看到这个女人在用力掐林芝,虽是句问话,但言语中却是十足的肯定。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弄她,是她自己晕的!她……她说她饿了,她馋酒!她、她胃疼!”红姐拼命摇头,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猜测都嚷了出来了。
陆长风拔开林芝额头乱发,抬起她下颌,仔细检查了一下。
除了嘴角有几道轻微指甲印,其他地方看起来还好。
“那你刚才想干嘛?”确实林芝没受到什么伤害,陆长风面色轻缓了些。
“她叫我喂她酒的!说要喝!……她酒瘾犯了,我这是在帮她!人真不是我弄晕的!”
“酒?”
陆长风转头,看到地上盛了酒的杯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