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冰冰的,河风也把河神吹凉了。
两人穿过心事桩桩的竹林,零落的梅子,无忧的鸣鸟阵阵,一切浮游在悲伤之上的无辜生机。百谷慢他两步,一直盯着津滇的后脑勺,眼睛随发绳上青红两色的珊瑚珠子摇来晃去,左摆右摆,不停移动,思绪又跟着乱了。
“以前总想带你去各方远游。”
津滇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却没问过你愿不愿回家,想不想留下。我只顾念自己的意思,该问问你的。有人说我自私自利自说自话,或许,真是如此……”
他把百谷领到房门口松了手:“好了,先回家吧,还有许多事要筹备。”
百谷心里“咯噔”一下:“筹备什么?”
津滇苦笑:“邪魔没死,昨夜我们没能干掉他。”
还好,只要不是埋葬父亲……百谷在进门前望了津滇最后一眼,两人本来那么放肆快乐,浓情蜜意,是自己的头一个男人,无论去哪里也是甘之如饴啊。
刚踏进门槛,阿兄立即迎上来,又停在半路;打坐的岚间睁开眼睛看着情势,亦不敢出声。
这里不是家,像别的什么地方,有谨慎的街坊,严厉的祠堂,人人都要互相看脸色行事,偷偷藏藏。
再看手里捧着的食盒,百谷觉得里面埋葬着父亲的骨,是他的心肠,可一旦打开,便看见了自己的贪吃贪玩,自己的娇蛮和天真,被溺爱着,以及那些大把荒废的好时光。还有总是回应幼时祈求的那一位,百谷曾经上山寻找他,他却根本不在那里。
“山神。”百谷回忆道。
听见百谷说话,他们一同问起来:“他怎么了?”
百谷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这是自己的事,没必要跟他们样样都说明白。许多感情就算说出来,别人能体会的也跟自己的所感的差得远远。让他们乱猜心思、徒增烦恼,都没必要。
百谷瞬时长大了,长大的人就有了秘密。
他摇摇头,问道:“发生了什么呢,从我进入短生天之后,你们遇上什么事了?”
杉弥巴不得弟弟主动说话,便大略讲起作夜大战三魔和万鬼倾巢出动的情形,不少勉励他,又指明确实是洙尾将蚩尤遗存带来,间接害死了白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