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光走到了他的身侧。这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燕危的头。
他们初见的时候,男人的手甚至徒手捏碎过追来的骷髅头骨,可此刻轻轻地放在燕危地头上,却毫无力道,只有温度。
燕危的目光骤然缓和了下来。
他从赵景臣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双手抄兜,指尖摸索着硬币的边沿。
赵景臣刚才死里逃生,没有办法留意这个鬼。燕危刚才就站在车厢末尾,镜子的背后,亲眼看着鬼怪出来对赵景臣出手。
“我刚才看到了完整的一个鬼怪,就是现在碎成渣的这个,”燕危对晏明光和林情说,“身上很多钝器的伤口,死前不像是被利落的手法杀死的。而且尸体上很多腐虫,像是藏在了什么……”
林情反问:“潮湿的地方?鬼怪身上很少有虫,有一般也是新的。”
也就是这几天。
林情说完,直接在燕危面前那摊狼藉面前蹲了下来。
这摊东西别说是有洁癖的燕危了,就是刚才的赵景臣,都对这种令人作呕的痕迹退避三舍。可林情没有厌恶、反感、退缩的情绪,对待这种别人避之不及的东西,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抬手就在这摊东西里捞出了一块破碎的布料。
“……”燕危挪了挪脚步,离林情的手远了一点,说,“这是那东西身上的衣服,都是血,看不清样式。”
林情完全不在意,指尖摸索了一下这张没有巴掌大的衣物碎片,说:“布料很粗,吸水性很好,所以被血浸透了。”
他下了定论:“是麻布。”
林情把这片布料扔到一边,又在地上捞了好几张。
片刻,他说:“全是麻布。”
燕危和晏明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一回先开口的是晏明光:“工人。”
列车上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