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言用行动表示“我就不”。他绕过屏风,博古架,撩开素色纱帘,触目便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沿着床榻边缘流泻到地面。
沈白幸侧卧背对着萧谨言,大早上还没清醒,正在犯迷糊。他听见动静,以为是单渊来送东西,昨日信誓旦旦说要远离徒弟的决定尚且没有进入沈白幸的脑中,声音慵懒,“唔,你来了。”
萧谨言被这一副美人苏醒图养眼到,唯恐大声吓醒了美人,便眼疾手快的捂住狮子猫大骂的猫嘴,见猫还不老实,又手脚麻利的解掉腰带,一面堵住猫嘴一面绑住四肢。
做完这一切,不过几个呼吸间,狮子猫瞪圆了眼睛被丢在墙角。
萧谨言放缓了嗓子,说:“是我,我来了。”
“来了就好,为师昨夜睡得晚,头有点晕晕的。”
为师?这个称呼明显不是对着萧谨言用的,后者恍然大悟,感情美人没睡醒认错人了。不过认错人就认错人吧,萧谨言大度的表示一点都不介意。他脚步轻轻的靠近,“本殿……我给你揉揉?”
“好”,沈白幸睡眼惺忪的点头,主动抬起脑袋让萧谨言捧住搁在腿上。
随着沈白幸的动作,长发盖住半边眼睛跟眉毛,聊得眼周发痒。
萧谨言从未见到他的美人这般听话主动,以往都是冷眼冷情。常年流连花丛的经验让他不像单渊那个傻小子一样,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在伺候美人方面,萧谨言十分老道,他用食指将沈白幸的头发拨到耳后,那青丝比绸缎还要顺滑,转眼间就全数从自己的腿上横过流下床边。
雪白的耳背跟脖子暴露在萧谨言眼底,他口干舌燥的去摸。
没成想,手刚碰到皮肤,闭着眼睛的沈白幸就含糊道:“徒儿,为师是让你揉脑袋,不是摸为师脖子。”
萧谨言内心终于不平静了,沈白幸撒娇犯迷糊的样子当真把持不住。但一想到弄醒对方,自己的下场,萧谨言便忍住满腔的欲念,安安分分的给对方揉起脑袋来。
萧谨言作为顺正帝最宠爱的儿子,府中姬妾成群,给人按揉就是他老爹顺正都没有体验过,第一次便是伺候了沈白幸。不过,萧谨言乐在其中,给美人揉脑袋算什么?更过分的他都愿意做。
半刻钟后,萧谨言手酸了,沈白幸逐渐从迷糊状态清醒。
他感觉到自己将脸搁在别人的腿上,呼吸间全是陌生的龙涎香气味。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沈白幸那后知后觉的意识终于回笼了。
院子里,许久不见的阿水抱着一束淡蓝的花,笑容满面的进来。这花是她今天早上翘掉早课,趁着晨雾还未散去,跑到化雨峰偷偷摘下来的。此花名叫“晨颜”,天蒙蒙亮时开,山中雾气褪去时凋落。晨颜花开七瓣,每一瓣都仿佛能工巧匠精心制作,薄薄的一片蓝中仿佛有似似缠绕的轻雾笼罩。
晨颜不是能入丹制药的草药,化雨峰种了晨颜的地方只有澹风的后山。所以说为了摘到晨颜,阿水是费了大工夫的。
她见院中无人,轻车熟路的走到沈白幸门口,想着先生肯定喜欢。
然而,房中的情形,让阿水愣在了原地。
她看见她亲亲爱爱的先生躺在另一个男子腿上,那男子居然敢把手放在先生的脸上!这个男人竟然还不是单渊?!
空气静默了片刻。
三双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沈白幸霍地一下倒回床榻,顺手一推,将萧谨言这个兔崽子推下床,率先发难:“谁让你进来的?”
萧谨言:“我的腿让我进来的。”
沈白幸大怒:“我要打断你的腿!”
萧谨言瞬间抱住自己的两条腿,摇头害怕。
“还有你,你怎么也过来了?”,沈白幸指着阿水道。
阿水尚且在消化“先生跟萧谨言搅和一起的事实”,她讶异的睁大眼睛,“阿水是来送花的”,说着便走过去,将淡蓝色的鲜花递到沈白幸面前,“先生你喜欢吗?”
沈白幸怕丑,自然对美丽的事物会心生喜欢,他不轻不重的嗯一声:“你找个地方放着吧。”
金黄的曦光照耀在烈炎峰鎏金的大殿屋顶,镀出黄金般的色泽。
晨颜花被插在一个白色的瓷瓶中,静静的散发着自己的芳香。
阿水送完花,眼神阴沉的看向萧谨言,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轻飘飘道:“先生刚才说要打断你的腿。”
萧谨言:“你别乱来”,他一边说一边跑到沈白幸身边,求助:“仙君,仙君你要救我,修仙之人不是不杀生吗?本殿什么也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