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天下班回家,陆沉便觉得他家雄主莫名十分热情,吃饭时还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给他夹菜,亲切地问他味道合不合心意。
陆沉咬着筷子,看着雄虫热络的模样,觉得有诈。
众所周知,他家雄主下班回家,抱着他无精打采发呆才是常态。如此热络,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可陆沉投去了几次征询的视线,顾遇都跟没长眼睛似的,依旧低头自顾自给他夹菜添汤。
就这样直到入夜休息时,陆沉都差不多忘了他家遇遇反常这事,正要关灯歇息,顾遇忽然翻身压住了他。
陆沉:“?”
“嗯?”陆沉挑起半边眉,打量着他,“遇遇,今晚不早点睡了吗?”
往常是谁说自己上班累死累活,一上床就要倒头就睡的?
顾遇恶狠狠地在他锁骨咬下一口,闷闷地说:“哼,我还有账和你算呢。”
陆沉后知后觉他今日的反常,微微撑起身,捧着他的脸问:“到底怎么了?什么账要和我算?”
顾遇在他手腕上顺手就亲了亲,亲完又觉得不对,这算账也太温柔了,于是沉下脸故作冷态:“今天审查会的林会长跟我说,你的意外……压根就不是意外!”
说起这事,顾遇来气了,一来气状态就找回来了。
他欺身而上,摁住他家少将的手腕,把这具匀称却富有力量的身躯压制在自己身下:“明明是有虫暗中做了手脚,甚至可能与雄虫国度有关,你说,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他若不提,陆沉自己都险些忘了这事。
他有些恍然,仰头望着暖黄灯光下雄虫质问的脸,顿了一顿,还是实话实说道:“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让你知道。”
“即使查出真凶,任何伤口也不会复原。知道了真相只会更不甘心,到头徒增悲愤罢了所以不知道比知道了更好,不是吗,遇遇?”
“这都什么歪道理?”顾遇不满地接着去亲咬陆老师可怜的脖颈处,“又是以前那番说辞,让我快快乐乐,留你自己默默不甘,默默悲愤吗?”
“不是,遇遇。”
陆沉怕他又钻上以前的牛角尖,垂着眼很认真地注视他,黑沉的瞳仁跳动着暖黄的灯光。
“只是下意识趋利避害……已经成了习惯而已。”
他的嗓音低沉,在四周寂静的夜里又像低低的一声叹。
“遇遇,所以我没能意识到它有哪里不对,甚至逐渐淡忘了它。我只是原本以为它不重要。”
顾遇不喜欢陆老师这么说话。
他的喉咙会随着他歉疚轻叹的神色梗住,心密密麻麻的疼,涌起无言的酸涩。
“不重要了,到底重不重要也没关系了。”顾遇缓缓俯身,贴着陆沉的耳垂轻轻道,“一切,都没有你重要。”
陆沉的手在空中怔了一怔,随即环紧了他的脖颈,将他珍视着拥入怀中。
顾遇偏了偏头,微黯的光里寻觅到他的唇,在那盏小小如豆的灯晕下互相忘情攀附着亲吻了起来。
亲着亲着,在陆沉探出手解着雄虫的衣裳,打算顺其自然时,顾遇忽然摁住了他的手。
陆沉:“?”
他学着雄虫平日的样子歪头,投去询问的目光。
不该顺其自然吗?
顾遇在灯下微微眯起了眼,弯起了好看的弧度,眉眼在光影里俊美而深邃,笑容单纯且无害。
但陆沉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笑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