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的功夫,奚绝直接进入梦乡,欢快地打起小呼噜来。
盛焦:“……”
小奚绝睡觉不安分,虽然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个球,但睡着睡着就开始在床上拳打脚踢,被子都蹬开了。
盛焦本来盘膝坐在床榻中央,最后被连打带踹地下了榻,沉着脸在脚踏上坐着。
这哪里是来报救命之恩的,分明是来泄私愤的。
奚将阑不记得自己那晚将年少的盛宗主踹到床下的英勇事迹,浑浑噩噩中手胡乱一动,隐约听到金属相撞的声音。
梦中天旋地转。
奚绝身量颀长,笑嘻嘻地坐在盛家盛焦小院的床榻上,微微仰着头道:“无灼,这个字多好啊,你若还未定字,就用我这个呗。”
夕阳余晖,盛焦逆着光注视他,声音淡漠:“父亲会为我取字。”
奚绝瞪他:“……但我就喜欢这个,你那个渣爹能起什么有内涵的字啊,还不如我呢。”
盛焦默不作声。
“那你叫我爹。”奚绝说,“我勉为其难当你一回父亲,为你取字。”
盛焦:“…………”
奚绝一身暖黄法衣裹在纤瘦身上,懒洋洋倚靠在雕花床柱上,坐在床沿晃荡着脚,哼唧着道:“盛无灼,盛无灼。”
盛无灼。
还未及冠的少年五官还带着些许稚嫩,唇红齿白乌发雪肤,勾唇笑起来好似融化日光中的残阳。
奚绝还在迭声叫着“盛无灼”,妄图让盛焦听顺耳赶紧定这个字。
突然,盛焦往前一步,扶着他的下巴轻轻覆唇过来。
奚绝眼眸猛地瞪圆了。
重重床幔被帐钩撩起,受了惊的奚绝下意识往后一靠,帐钩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一股酥酥麻麻的奇特感觉在唇珠上蔓延,瞬间席卷少年奚绝的脑海,让他浑浑噩噩全然不知反抗,甚至还下意识伸手拽住盛焦衣襟,稳住自己往后倾倒的身形。
少年人青涩生疏地初尝情爱。
奚绝骨节分明的五指抓着床幔,带动着帐钩相撞,叮铃铛脆声响遍偌大房间。
响到天亮。
「弃仙骨」的反噬太过强烈,奚将阑经脉河涸海干,浑浑噩噩做了一晚上叮叮当当的梦,浑身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以至于挣扎着醒过来时,耳边还有帐钩相撞的声音。
奚将阑惺忪困倦,捂住耳朵不想再听那让他腰肢发软的脆声。
可一动,声音更响更真实。
像是近在眼前。
奚将阑艰难睁眼,循声望去,就见自己双手手腕处绑着细长锁链,大概是怕他挣扎伤到,腕子内侧里面还垫了软巾。
奚将阑:“???”
奚将阑长发凌乱,迷茫环顾四周。
层层雪蚕丝帐被风吹得轻轻拂动,价值千金的迥深香袅袅而上,丹青古画、白瓷灵器,处处皆风雅,也处处皆奢靡。
奚将阑嗅了嗅,发现周遭只有迥深香的甘甜幽远的气息,并无「弃仙骨」。
窗外昏暗,桌案上点着一盏长明烛,似乎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