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按着他的额头往外推。
晏将阑死皮赖脸地贴上去:“刚才逃走也是我不对,我就是一时心虚作祟上了头,我有错我有罪,任盛宗主责罚。”
盛焦冷眼看他。
晏将阑这辈子都没认过错,这回倒是让盛焦大开眼界,想看看他到底能认多少错。
晏将阑又低声下气地说了好几条无关痛痒的错,盛焦还是一字不发。
晏将阑幽幽看他,终于装不下乖巧,皮笑肉不笑地磨着牙道:“差不多得了盛无灼,适可而止懂不懂?我连奚家人都敢杀,逼急了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盛焦眉头一皱,终于冷声道:“我并不在意你杀了奚择。”
晏将阑愣了。
盛焦从婉夫人口中得知晏将阑这些年的苦楚和经历,也理解晏将阑的恨和狠,但重逢后晏将阑却字里行间都在畏惧什么似的。
当时他见到盛焦时也是转身就跑,好像屠杀奚择这个罪名让他在盛焦面前总是不自在,平白给自己戴上一重脱不掉的枷锁。
“我……”晏将阑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
可盛焦爱慕的心上人并非是那种处心积虑算计、残忍心狠地屠戮他人的罪人,而是骄纵恣睢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小仙君。
小仙君干干净净,始终都是被人怀疑、可怜无辜的受害者。
不像他处心积虑,城府深沉。
晏将阑明明知道盛焦喜欢的并非是他的身份,但常年压抑让他不知不觉向往干干净净的光明。
他想将自己所有的不堪和阴暗全都藏起来,不让盛焦窥到半分。
就好似六年后初次重逢时,盛焦前来乱糟糟的医馆,晏将阑那时的难堪并非是故意伪装。
那是实实在在的窘迫和尴尬。
晏将阑正想着,盛焦突然粗暴地按着他的后脑强行将他拥在怀里,冷冷启唇。
“闭嘴。”
高岭之花的盛宗主又形象大跌地让他“闭嘴”。
盛焦身形高大颀伟,两手一环几乎将晏将阑单薄纤瘦的小身板完全拢到怀中。
晏将阑十五岁结婴,哪怕卯足了劲啃灵丹也还是矮了盛焦半个头,加上这些年体虚病弱,乍一被抱住莫名有种自己被禁锢在封闭空间的恐慌错觉,忙用力推了推盛焦。
盛焦双臂有力根本不为所动,冷冷道:“算账吧。”
“还有什么账要算?”晏将阑愕然道,“我不是都真情实意认过错了吗?”
盛焦古井无波,抬手将晏将阑的耳饰摘下来,冷冷道:“我原谅了?”
言下之意,你认错归你认错,我生气仍旧继续生气。
晏将阑:“…………”
晏将阑浑身寒毛卓竖,再次生出最开始见到盛焦时的那股毛骨悚然,他下意识想去听盛焦是不是还在生气,但耳饰被摘掉,耳边声音迷迷糊糊根本听不清。
更何况花开那种只有静下心听才能听到的微弱声音。
“我……”晏将阑抬手去够耳饰,“先、先给我耳饰。”
他要听听盛焦到底是在和他说玩笑话,还是真的余怒未消,打算将他就地正法。
盛焦隐约猜出来「闲听声」的大致能力,抬手随手将耳饰丢到后院池塘的水中,大手缓缓按住晏将阑的后颈,冷冷道:“不要听我。”
晏将阑心虚地收回视线,仔细辨认盛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