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忽然间,最后一颗「灼」字天衍珠倏地散发出丝丝雷纹。

在那道雷劫即将再次摧毁盛焦身体时,珠子猛地旋转出扭曲的漩涡,以一种饿虎扑食之势,势如破竹将那道天雷直直吞噬。

灵力凝出一道崭新黑袍裹在盛焦身体上,他眸子微微睁开,露出一双冷漠无情的黑沉眼眸。

雷劫不甘愿地酝酿出森戾咆哮,却已无法再奈何盛焦半分。

盛焦已彻底进入大乘期,再往上便是得道飞升,不再受十三州天道禁锢。

在盛焦内府变化的瞬息之间,天衍祠的香终于彻底燃尽,最后一点香灰被风一吹,悠然落在香炉中。

「弃仙骨」终于全然催动,无数天衍灵脉凝着天衍本源齐齐涌入奚家天衍祠的上空,宛如一道星光高高挂在天边。

十三州全部天衍已被抽去,晏将阑脸色一肃,飞快朝着奚家的地脉而去。

身体经脉叫嚣着在沸腾,近乎将他的身体摧毁,但晏将阑此时已全然顾不得了,他踉踉跄跄地踩着台阶拾级而下。

宛如十三岁那年初遇奚绝时。

空荡荡的天衍地脉处没有半分灵力,只有玉颓山的身影依然坐在那,他此时穿着纵夫人做的那身及冠衣袍,这些年他长高不少,袍子有些小,宽袖只到小臂。

他望着面前的虚空,长发极地像是藤蔓似的四散而开。

晏将阑脚步一顿,低声道:“哥?”

玉颓山四肢已无法动弹,用力地呼吸一口带着灰尘的空气,呛了一下后突然闷闷笑了出来。

晏将阑缓步上前,绕到玉颓山面前缓缓半跪。

玉颓山手腕脚腕的伤痕全部都是他在天衍地脉的那八年里日复一日地挣扎而留下的,哪怕天衍也无法全部治愈,他好似不知道疼,脸上带着笑意,像是平日里随意打招呼一样:“不是让你别过来吗?就这么爱凑热闹啊?”

晏将阑微微垂着头,似乎不想应他。

玉颓山像是在闲侃似的,眯着眼睛笑吟吟道:“聆儿啊,你的合籍礼,我怕是喝不到喜酒了。”

晏将阑默不作声。

“怎么还在生气啊?”玉颓山啧啧道,“气性这么大,不知道是被谁宠的。”

晏将阑突然一言不发扑上前,张开手将玉颓山紧紧抱在怀里但他太瘦弱,即使是常年不出天衍地脉的玉颓山也很难被他完全抱住。

玉颓山一愣。

晏将阑微微直起身子,手轻柔地环住玉颓山的后背,身体的温暖缓缓贴着玉颓山一点点传递过去。

玉颓山眼眸缓缓睁大。

抱一抱我吧。

等我出来,晏聆抱抱我吧。

晏将阑当时虽然拒绝了,但此时却给了他一个温柔至极的拥抱。

“暖吗?”他像是在安抚一个终于寻到家的孩子,轻声呢喃地问。

玉颓山无法回抱他,呆怔许久后才将额头在晏将阑肩上轻轻贴了帖,小声说:“很暖。”

自从十二岁那年,玉颓山再也没有被人这么温柔地抱过。

一时间,这十几年的苦难好似都不那么重要,万物都如流水从他身上潺潺流过,带走他的痛苦、怨恨和癫狂。

玉颓山又说:“我很累。”

晏将阑:“我知道。”

“我想……”